待莫烟整好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其实她也没怎么打扮,就是穿一套平常稍为隆重一些的衣着罢了,上身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打底,外穿白色昵子大衣,颈上围一条印有民族特色花纹的长围巾,下身就是简单的一条黑色紧身西裤,再配上咖啡色的长筒靴,一头秀发就这样披在肩上,看起来清雅大方却又时尚妩媚。
他们才刚走出门,莫问便打电话来催,问她现在在哪里?打算什么时候过去?说礼物都准备好了,放在小王府,问他们俩还过不过那边跟他们聚头?
莫烟的回答是:先到小王府那边,大家会合了再一起去秦家。
回到小王府,莫烟扯着白烟到房里,悄悄地问,“妈,你们怎么也要去凑热闹啊?万一我们谈不拢怎么办?”
白烟瞪她一眼,“你这死丫头,要过就跟人好好过,咱们两家都是军人家庭,是死是活,你也干脆利落一点,你要是在这再耍别扭下去,既为难了别人,又为难了自己,何苦来着?你自己摸着良心问一问,你想要的是什么?”
莫烟被白烟训得一脸委屈,双眸含泪,“妈,我现在是解不开那个心结。如果秦天岩能放下,他能不纠缠我,我早就干脆利落地跟他断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为难吗?你不是我,你没有体会过那种痛至骨髓的心情,当我被他放弃的时候,当我血流如柱的时候,当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离我而去的时候,当我那么接近死亡的时候,那时,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吗?我宁愿自己死了去成全他,我也不愿意活着。妈,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莫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会失控哭出声来。
看着莫烟那默默地压抑地哭泣,白烟又是一阵心疼,张手一把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你现在连孩子都生了,你还在纠结过去那些,有什么意义呢?别再想着过去了,多想想孩子,你看看,只要一看着孩子那无邪的笑脸,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呢?好了,别哭了,快擦干眼泪,呆会还要去秦家,让老爷子见着你顶着俩红兔子眼去,那多不好啊!”
莫烟抹干了眼泪,一出房门,却看到秦天岩正站在门口,满眼痛苦纠结,还有……对她的心疼和怜惜。
莫烟猛地一看见他,竟觉有些尴尬,随即又感觉心里难受得紧,酸涩难言,遂扭过头不看他,直接从他的身侧走了出去。
秦天岩大步追上,扯住她的手臂一旋,霸道地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用最赤诚的心向她宣誓,“烟儿,我秦天岩在此发誓,如果此后对你哪怕有一丝不忠不诚,就让天雷劈了我,让车撞死我,让水噎死我,让……”
莫烟一把推开他,恼羞成怒,“行了!你们有完没完?我说过,我需要时间,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逼我马上接受一切?秦天岩,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正在慢慢地改变吗?这么深的伤,你们不是我,怎么能要求我把这些事全都当作没发生过?我也想催眠自己,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这些事就像是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样,我想忘记,却忘记不了!我也很痛苦,我也很难过,你们能不能换位来想一想我的感受?别再来逼我!”
莫烟厉声吼完,便直接冲了出去。
一直在转角处看着他们的南星,瞪了秦天岩一眼,马上跟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南星便追上了莫烟,冲到她的前面拦住她,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妈咪,如果你在这里不快乐,我们回家吧!”
如果不是因为莫烟,他真的不会来京都,这里有着太多她割舍不断的过去。
从他认识她开始,每一次回到这里,她都是不开心的,他真的不喜欢这里。
他还是喜欢伦敦,在那里,莫烟是恬静的,淡然的,微笑的,温暖的,他喜欢那样的她,也希望她每一天都能活得开心快乐,别再像现在一样,看到她一脸忧伤泪流满脸的模样,他就心疼得恨不得一拳爆了秦天岩的脑袋,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秦天岩在看到莫烟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不该逼她那么紧的,如她所说,她已经在改变,已经在慢慢地开始重新接受他,他应该给予她更多的耐心才是,而不是将她逼入死角,又再一次缩回去。
看到她和南星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秦天岩心里也是又酸又涩。
他原以为自己快要熬出头了,现在看来,事情不过是才刚刚开始罢了,他离成功之日,似乎还遥遥无期。
看到南星牵着她的手,一路逛荡着,秦天岩也一路这样默默地跟着。
最后,他看着他们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这时,秦天岩的电话响了,他拿出一看,是家里打来的,肯定是来催他们的吧?
如他所料,果然是梁木兰见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还没有见他们过去,心里便着急得打鼓,又生怕莫烟变卦,这才打电话过来问情况的。
秦天岩回了她没事,说马上就过去。
想了想,他还是走进了咖啡馆,坐在了莫烟的身边,低声问道,“烟儿,快十一点了,爷爷和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过去吃饭呢!”
莫烟抬眸看着他,两只眼睛因为哭泣而通红通红的,她带着点自嘲地笑,“你看我这样还合适去你家吗?秦天岩,你把阳阳带回去吧,我今天很累,就不过去了,我改天再去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