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花舞又遇到了正在宫门宿卫的武术,武术对她笑了笑,贴在花舞耳边低声说:“你瘦了!”
花舞立即明白了他的语意,用一种直白的口吻回答:“瘦比死强。”
“开个玩笑,这么严肃干嘛?公主没为难你吧?”
“托你的福,我们相处得很好。”
“花舞,宵禁之后可否一起去西市吃酒?”
“好啊,算是还你的人情。”
“当下人情比纸薄,今日我送你的人情,可是太厚了点吧?怎么报答我?”
“有话直说?少卖关子。”
“这里说话不方便,西市波斯酒肆见。”
花舞并未回应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武术望着花舞婀娜的背影,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他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女子了。
花舞回到光禄寺御膳房居所,将入宫之事用暗语写了张纸条,绑缚在信鸽腿上,轻轻地放飞它后,沐浴更衣,煮茶听风,沉思静想。
眨眼间数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晚,宵禁即将到来,茶煮了许久……,但花舞并未品尝半口,可以看出她煮的并非是茶,而是心。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用衣袖拨倒了茶壶,茶水洒了一地,腾腾热气泛起阵阵白雾。
同时,信鸽也适时飞到眼前,花舞取下纸条,看了暗语,心中一凉,没错,和自己想的一样,咸宜公主和准驸马杨洄利用女人最在乎的贞洁心理,算计了自己,目的是让她暴露身份。
不能怪花舞领悟能力差,事实上她聪明无比,但身处下游的小人物,要想参透上游的游戏规则,的确需要难度,毕竟不是半仙,能掐会算。
现在看来,咸宜公主和杨洄也不过是两颗棋子罢了,幕后还有一位高人在运筹帷幄,缜密布局,为了能让寿王顺利继承太子大位,连准驸马都可以牺牲了,就是为了引出第三方势力。
目前为止,宫内并没有什么动静,自己的“上司”也暗示她静待时机,不要肆意行事,貌似一切都同往日一样正常,但就是这种不确定的气氛才最可怕,花舞再次陷入沉思,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思路,突然觉得脊梁阵阵发凉。
此时,她必须要去见武术了,现在,马上。
踏着宵禁的鼓点快马加鞭来到西市酒肆,波斯跑堂将她迎入雅间,今晚武术并未包场,四周有来自五湖四海的酒客在吃酒,整个酒肆热闹非凡,并不安静。
武术早早等在那里,他背对着花舞看着窗外的景色,长安的夜色很美,虽然宵禁了,但几乎每个坊间都在通宵达旦地彻夜狂欢,达官贵人们的奢侈生活不比皇宫宴会差到哪儿去,甚至更胜一筹,仔细聆听,窗外的酒令声,嬉笑声,歌舞声……不时入耳。
“武将军……。”花舞轻唤了一下他。
“呃,来啦,失礼了。”武术转身看到花舞身穿玲珑裙,迷人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双性感的****半露,完全符合时下宫内的着衣风格,虽不雍容华贵,但低调中凸显风韵,让人意外的是,从不佩戴香囊的花舞今日香气萦绕,那种香味让人倍感舒服,险些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武术礼貌地请她入座。
花舞看到武术盔甲和佩刀未卸,显然是从值守岗位上直接来到了酒肆,一身戎装的武术显得十分英武,武家人独有的气质和容颜,在男人身上同样会让女人欲罢不能,比如唐中宗时期的武则天女皇侄子武三思和韦皇后、上官婉儿轮番偷情,两位女人都是中宗的最爱,却对武三思乐此不疲,反而不争相吃醋,相处融洽;再比如女皇另一个侄子武承嗣之字武延秀,此君更是风流倜傥,将武家男人风流的本事提高了一个层次,中宗爱女安乐公主看他既威武又英俊,还寻欢献媚,把持不住,两人在背地里通奸偷情,终日在府中打情骂俏,府上下只有他丈夫武崇训不知情,后来武崇训死于重俊之变,唐中宗索性将公主许配予武延秀,婚后安乐公主的母亲韦皇后见武延秀翩翩少年,也不禁惹起欲火,竟迫令武延秀侍寝,居然母女同欢。
从武三思和武延秀的光辉事迹可见武家男人的魅力所在,床上要比战场上更为辉煌一些。花舞在武术转身的一刻,刹那间动了心,但很快就逝去了,因为她是花舞。
西市腔酒陆续上来,一些波斯烤肉也锦上添花地适时入桌,侍酒的波斯胡姬被武术请出了雅间后,武术面色凝重地问:“花舞小娘子,可好?”
“觉得哪里不好吗?”如此简单的问候,武术不像以前那么打趣,花舞自然觉查出异样,她反问道。
“吃酒之前,求你件事儿?”武术用期待的眼光问。
“什么事?”
“千万别把我灌醉了。”
“怕了,是吧?”花舞笑道,率先打开了凝重的气氛。
“不是怕了。”武术尴尬地笑了笑,眼神依然严肃。
“好吧,我懂了。”花舞虽然没得到答案,但她不傻,说罢,她拿起斟满酒的杯子送至武术眼前。
武术端起眼前的酒杯对花舞说:“不管小娘子怎么看待武家人,希望对武术除去戒心。”
“笨蛋,如对你防备,还能赴宴吗?”
“好,先干为敬。”武术说罢,一饮而尽。
此时,已经宵禁,酒肆应该是畅饮时刻,但宾朋们反而安静下来,整座波斯酒肆鸦雀无声。
花舞见武术率先吃了杯酒,并未回敬,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种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花舞,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武术关切地问。
“外面都是你的人?”
“不,我的手下没有胡人。”
“我会死吗?”
“有我,你不会死,不过嘛,要是被外面的胡人抓到,生不如死,不如……,跟我走吧。”
“带我去哪儿?”
“没有人的地方,只有咱们俩。”
“私奔?”
“不错,私奔。”
“幼稚,就算是真的,凭你?值得我托付终身吗?”
“值得,相信我。”武术深情地说
“那么,你先告诉我,是咸宜公主想除掉我吗?”花舞压低声线问。
“猜对了九成。”
“果然是不服软的女人啊!”
“她对权利的欲望,超乎想象啊!”武术叹道。
“那么你是想真心保护我?还是想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难听。我要你嫁给我,那样武术就会永远保护你,别说咸宜公主,就是大唐皇帝也奈何不了。”
“口气倒是蛮大的,有那个本事?”
“左、右金吾卫负责长安城左、右街的白天和夜晚巡逻警戒,拱卫京师安全是金吾卫的职责,皇帝如果不信任我,怎么会授我中郎将之职?”
“好吧,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