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样,便是刺绣。姚夫人和我爹是旧识,所以她答应教我识别,和基础的技法,我只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便离开了。”
“说重点!”滕鞥楚有些不耐。
“马上就到!”凌筱溪翻了个白眼,“我一年多时间,只学会一些基础的针法和识别之法,而白海棠,她难道就因为探亲的时候去请教了一下姚夫人就懂了这么多特殊的技法?”
“此其一!”凌筱溪见滕鞥楚的眼神有些波动,紧接着又道,“我记得,我在姚家学刺绣的时候,姚夫人说我聪颖有余但耐心不足,要学的东西太多,太杂,以至于无法心无旁骛,只钻一样。”
“而当时,她身边有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人看上去笨笨的,可姚夫人却说,她的刺绣,怕是只有她才能真正学会。因为她如一张白布,上面没有任何东西,只要她利用得法,定能在上面绣出美丽的图案,还说,终有一日,她要将她一生所学,都传给她。”
“所以,那个小丫头,如果现在出现在这里,我很有可能,要叫她一声师姐。而且,如果她真得了姚夫人的真传,天下间,还能有绣得比她好的人吗?”
姚夫人曾经为宓朝绣过版图,她的绣工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勘称无人能及的一带宗师。
如果是她倾心相授的嫡传弟子,得女红圣手的美名,也是很正常。那么如此说来……
“难道……你是说?”滕鞥楚不敢很确定,“大嫂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小丫头?”
“我只是猜测。”而且这个猜测十分离谱,如果真的是,那岂不代表,“她”是……
“好了,我去执行你给的任务了。”凌筱溪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进了后堂。
朦儿已经等了很久,一见凌筱溪,忙迎上去,道:“溪儿姑娘,我等你好久了,你的绣架支在哪里,快带我去看吧?”
“大嫂不急,您看您来了,我也没给你准备见面礼,所以刚刚特地去备了一份。”凌筱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朦儿。
朦儿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只红色的蜘蛛,约有手掌一般大小。
凌筱溪闭上眼,等待着朦儿的尖叫,却没料到……
“好可爱啊……”朦儿笑道,“小时候,我常常看蚂蚁搬家,看蜘蛛织网,我看过灰色的蜘蛛,黑色的蜘蛛,就是没有看到过红色的呢,这颜色,真好看呢。”
啊?
凌筱溪张大嘴,看着朦儿出乎人意料的反应。
“溪儿姑娘,蜘蛛关在盒子里活不长的,我们拿出去放生吧?”朦儿继续说。
“呃,这个就不劳烦大嫂了,我自己来吧。”凌筱溪悻悻然地收回盒子,哼,一招不成,还有下一招。
“喂,你要带她去哪里?”冷不防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拉起她欲加害的对象的手就往外走。
“你不要跟来!”滕鞥楚冷冷地警告,将凌筱溪晾在当场。
“小叔,你要做什么,你抓得我好疼。”朦儿委屈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又哪里得罪他了吗?
“你到底是谁?”无人处,滕鞥楚终于转身,“第一次见面,你骗我你是丫头,可是原来,你却是我大嫂。可是现在又有人告诉我,现在我看到的似乎又不是真的,你到底是谁?是我大嫂,还是丫头?”
“我……”朦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手腕上一阵疼痛传来,记得她忙叫道,“小叔放手,好痛啊。”
“你是谁?”滕鞥楚继续问“我没有骗你,真的没骗你!”朦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大嫂的丫鬟来催她回去了,正在前厅等着,我怕拦不住她,要闯进来呢。”身后,凌筱溪的身影忽然出现。
滕鞥楚狠狠地甩开朦儿的手,低头看时,手腕上已经青紫了一片。
“你们带滕家大少奶奶先出去坐会。”凌筱溪对身边的两个侍女说道,引得滕鞥楚一瞪眼。
“我好像……有些喜欢她了……”凌筱溪看着朦儿的背影,喃喃自语。
“她是女人!”滕鞥楚冷冷地提醒。
“我知道!”凌筱溪抬头,“可我偏要喜欢她,女人之间的喜欢,你不会懂的。”
朦儿一回府,就被小怜拉了过去,质问道:“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去二少爷那里一定要带上我,你怎么一个人去送绣图呢?”
“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大少爷啊……”朦儿有些委屈。
“那也可以带上我啊,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记进脑子里啊?气死我了。”小怜戳戳朦儿的额头,气得喘着粗气。
“不是啊,小怜,我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忘记了有这么回事,老实说,当初,她也没把小怜说的话放在心上。再说,“小怜,小叔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凌溪儿姑娘很漂亮啊,当初,你说他喜欢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看错不看错?”小怜双手插腰,“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不可以喜欢两个女人吗?在白家的时候。老爷不是娶了十七八个?滕府呢?滕老爷一样有三个老婆。我见到那个女人,长得真不怎么样,哪有我这样耐看?二少爷不过是一时被她迷住了,你去瞎凑什么热闹?又送礼又教她刺绣?”
“我……是大少爷叫我去的,他说做大嫂的,去看看也应该!”朦儿的下巴都快低到了胸口,小怜却仍然没准备放过她。
“大嫂大嫂,叫得真好听啊?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哪个男人会看上你啊?”小怜上下打量着朦儿,“再说了,你叫那个人叫大少爷啊,你明不明白啊?他是小姐的夫婿,你不过是代替小姐先过来照顾他而已,他就算病好了,也不是你丈夫,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小怜,我知道!”朦儿使劲吸吸鼻子,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说到底,自己只是个代替品,她也从来没有奢望可以抢走小姐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酸酸的,比绣花针扎在手上,还要疼。
“大少奶奶,不好了,大少爷气喘不上来了,让你赶快过去!”香菱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朦儿道,“大少奶奶,原来你在这里啊?快跟我走,急死我了。”
“怎么回事,去叫霜姐姐了吗?”朦儿一听也急了,反拉着香菱的手就往滕鞥琪的房间跑,不再搭理正在气头上的小怜。
“已经找人去叫霜姑娘了,不过,听说她最近忙着公主的册封典礼,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她了。”香菱急急地解释。
“那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朦儿急得六神无主,抬脚进了滕鞥琪的房内,却没看到一个人。
“哎,人呢?”朦儿看看床上,也没有滕鞥琪的身影,忙回头看香菱。
“大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在屋内找找,我出去找找?”香菱摇摇头,一脸茫然。
“好吧……”朦儿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全听香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