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朦儿越听越糊涂。
“当然是二少爷这次回府的目的啦。”
“我就是来问你这件事情的呀?”她要知道,干吗要来问?
“唉呦,我真是被你气死,你这脑袋瓜什么时候能不再只当摆设用?”小怜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挫败相,“二少爷回来,当然只为了一件事啦,这你都想不到?”
“为了什么事?”朦儿继续发挥好奇宝宝的特性,一问到底。
小怜猛吸两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地道:“两个字,‘财产’!”
“财产?”朦儿不解。
“你想啊,等滕老爷百年后,滕家那么大的家产,由谁来继承,谁在当家?”小怜提示。
“当然是大少爷啦。”大少爷是滕老爷的大儿子,而且又是长子,当然由他当家。当过几家大户人家的丫鬟,这些,朦儿还是懂一点的。
“那么,没有大少爷呢?”小怜压低声音,问。
“没有大少爷?”朦儿眨眨眼,“不会啊,大少爷一直都在。”
“哼,就他那身子,离不在也不远了……”小怜刚说了半句,却见朦儿急了,忙转了语气,“好,我们直说如果,如果没有大少爷,滕老爷百年后,滕家谁当家?”
“这个……”朦儿迟疑地道:“应该……应该是二少爷吧?”
“对了,就是这样!”小怜笑着打了个响指,“所以说,二少爷一定是听说大少爷快不行了,才急忙赶回来继承财产的。你想想啊,大宓朝首富呢,这得有多大的产业啊,这世上,谁会不动心啊……这个二少爷,前途不可限量,人又长得好看,真的是……太完美了……”小怜满脸的向往,好像看到了一座金山立在眼前一般。
“真的是这样吗?”小怜的分析,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朦儿一直逃避,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滕鞥琪的病似乎是越来越重了。特别是,她遭遇了火灾后,滕鞥琪很是消沉了一阵,最近虽然有好转,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并没有好到火灾之前的状态。
满心的向往被朦儿打断了,小怜没好气地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所以,你要记着,从今往后,多去楚园走动走动。反正你是他大嫂,去嘘嘘寒,问问暖,也是正常的。啊,对了,记得一定要带上去,知道吗?”
小怜走到铜镜前,左照照,右看看,道:“今天的妆容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把本姑娘压箱底的绝活都亮出来了。你没看那二少爷的眼睛,盯在我身上,都不会动了!”
“有吗?”朦儿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她当时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低着头,不敢看滕鞥楚的脸,倒是真没注意他看了谁,没看谁。
小怜听们朦儿一问,不满地嘟了嘴,随即自信满满地将自己鬓边的一缕青丝撩起,道:“哼,我说有就有,难道还骗你不成?难道,以我的模样,还不值得让人多看一眼吗?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站在戏台子上,也是个不起眼的炮龙套的,就算你现在穿了龙袍,也不像个太子!”
自己的容貌如何,朦儿心知肚明。在白家的时候,被白海棠说得也不少,因此小怜的话,她听得倒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不过,既然得到了答案,心中多少也安定了下来。只要和她没有关系就好,对于财产一类的东西,她想来不太在意。不过,如果滕鞥琪在意,等他病好了,自然也不用担心财产被人夺去。
接下来的两三日,朦儿和往常一样,每日一早去绣庄教习绣娘们刺绣,然后便是陪着滕鞥琪聊天,喂他喝药,喂他吃饭。就是多了一项活计,趁空,她也忙着绣起了答应滕鞥楚的绣图。
只是,不知道他要送的人,是男是女。但是对楚园,朦儿还是有着莫明的心慌,总算是他没来找她麻烦,她也不想送上门去惹自己心中不安。想了想,绣了一幅荷塘月色图,这图,应当是男女都可以送吧?照这几天安静的情况看,难道小怜讲的话,是真的吗?
这几天萧落烟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只除了恭敬行礼外再无其他。就如这会儿,回滕府的路上,一直抿着嘴。秦拾言最近也鲜少在绣庄前卖他的字画,听说是秋闱近了,卫大娘怕他夜晚读书白天摆摊累坏了身子,死活不让他出来。
朦儿一路还是会照旧撩起帘子,看看外面熙来攘往的人群。在高宅大院里禁锢太久,外面的世界,总是百看不腻。
前面的喧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家铺子,似乎刚开业,披红挂彩,清晨放过的鞭炮碎还在地上未清理。门口围着些人,只听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叫道:“本店新开张,路过的父老乡亲们,都可到铺内领金秋滋补药一副……”
悠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也引起了朦儿的注意。从轿子中小窗口往上看一看,朦儿看到了那药铺的招牌:霜寒药铺。难得如此复杂的四个字。她都认识,这可要归功于扬州第一美人霜非晚,因为她家开的铺子,就叫霜寒药铺,这四个字,还是她亲自教朦儿认识的。
等等……
霜寒药铺?
一模一样的名字?
朦儿愣了神,难道是巧合?不会这么巧吧?
药铺前来领药的人越来越多,轿子被堵在路中间,前进不得。
“我家大少奶奶要过路,不知道贵铺能不能行个方便?”萧落烟已经上去和伙计客气地交涉。
那伙计一看朦儿坐的轿子,便知非寻常人家,不由有些气闷,仇富的情绪一上来,便止不住,只一瞪眼道:“我家掌柜的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要将客人赶走不成?管你是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便是我奶奶来了,这一时半会也让不开道!”
“小四,你这是和谁说话呢,这么呛?”伙计的话音刚落,铺子里便传出苍劲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便走出一男一女来。
看那老道,约莫五十上下,须发中没掺入一丝白色,满面红光,身板硬朗,一脸的和蔼慈祥之气,看似个极好相处之人。
而她身边的女子,约莫二九年华,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白衣,只裙摆上绣有几朵粉色梅花,一路延伸,从多到少,未到腰际便已经隐于无形。腰间由同样绣梅的腰带约束,只觉盈盈一握纤腰,如若无骨。再看腰侧,素手双垂,腕上戴一汉白玉手镯,只衬得肤如凝脂,十指如青葱白嫩。往上看,只觉得这女子容貌晶莹如玉,秀雅绝俗,隐隐含有一丝清冷灵秀之气,像是非这尘世中所有,虽看得极近,却觉离得很远。
这女子容貌,除却太过冷傲这一点,真的是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太短,施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当真是荣华绝代,美貌盖世,令人不可逼视。
那些领药的客人们看得呆了,却听轿内朦儿大叫了一声:“霜伯伯,霜姐姐,你们怎么来京城了?”
众人方才觉醒,铺前两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轿内窗子小,看不太真切。朦儿急忙一掀前面轿帘,也不等轿夫压轿,自己跳过抬杆就匆匆跑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