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后日暮就找客栈休息,白天照常赶路,尽量不要错过的宿头。”萧落烟下令。
“太好了,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小怜很是高兴。
“大少奶奶,济南到京城也就是五六天光景了,不知道这缝补嫁衣的时间够吗?”
“萧管家,待会可不可以去帮我买些丝线来,各种颜色的都来一些,时间,五个晚上,应该没有问题,我可以在车上睡觉。”朦儿算了一下朝萧落烟说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买。”萧落烟点点头,又吩咐道,“大家都累了,不如今晚就留在济南府休息一晚。”
众人欢喜异常,萧落烟却深看了朦儿一眼。这“扬州第一绣娘”的称号对上了,她应该是白家大小姐没错了。性格的传说有可能是假,但这“扬州第一绣娘”是官府给的称号,做不得假。那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关于她刁蛮任性的,为人刻薄的传闻呢?
萧落烟不解,再看一眼朦儿身边的小怜,微微蹙了眉。这丫头,比小姐还像小姐,八成,白家大小姐的名号就让她这样的下人给折腾坏的。当下,他心中对小怜生出了十二分的厌恶来。
众人在陈明安排的驿馆中下榻,傍晚时分,丝线全部买齐,陈明也回到了府中。
萧落烟听说了处置过程,陈明自然是添油加醋,说那些响马如何如何反抗,因此才将他们就地正法。萧落烟心中虽然知道陈明是为了讨好藤家才下了这么狠的手,不过这样处置也没有违了律法,自己又俗务缠身,因此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对这个陈明很是不屑。
从济南府衙回到驿馆,却见朦儿的房内还亮着灯。她必然是在缝制她的嫁衣吧?萧落烟想着她穿嫁衣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窒,盯着,看了许久许久才离去。
夜幕中,青龙山。
盛夏的风吹过伏虎寨的废墟,月光下,一个伟岸的男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二弟三弟,我来晚了一步,怎么会这样……”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
身边的草丛中慢慢爬出一个浑身鲜血的男子来,轻声叫道:“大当家……”
那男子扑过去,抱住那男子问道:“小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被称做小南的人断断续续地说起了白天的情况来,最后,看着那男子,道:“大当家,对不起……我怕死,所以……伤了以后,躲……到了……草丛中,没想到……还是,还是……”说完,头一歪,已经断了气。
那男子看看怀中的小南,忽然站起身,提起身上的刀,在那废墟前重新跪定,将刀举过头顶,发誓道:“二弟三弟,我乔大此生如不为你们报仇,誓不为人。”
这边萧落烟带着朦儿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不提,眼看再过两天就能到京城了,萧落烟便让人骑了快马通知滕家做好迎亲的准备。
这下,滕家可炸开了锅。
为什么?
这滕家大少爷在病床上躺了有三年了,初时好了坏,坏了好,逐渐到现在看了许多御医,吃了许多偏方,一点未见好转还日渐沉屙,这才急坏了滕家大夫人傅倚水,着急地娶了原本不大满意的媳妇。白海棠进门冲喜。
原本一切都安排地妥妥当当,可是,事到临头,却有一件重大的事情给遗漏了。
“小姐,眼看着新娘子就要到了,可大少爷这会病得根本起不了床,到时候可怎么拜堂成亲啊?”说话的是傅倚水的陪嫁丫鬟秋雁,十五岁跟着主子入了滕家,便立誓梳起不嫁,终身伴随傅倚水左右。这样的人,在滕家二十多年,自然有着她卓然不同的地位。
傅倚水在屋内来回地走动,无奈地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
“原本是可以让兄弟姐妹代娶的,可是缳儿,才十岁,她那性子,又像她那个,那个不争气的娘。”傅倚水紧锁眉头搓着双手,道,“要是让缳儿这混世魔王去,出了岔子可是要让全京城的人取笑的。”
“小姐,这缳儿小姐可万万不能去。”秋雁也是如此认为,“依着她的性子,非把喜堂给闹翻了天不可。”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傅倚水叹口气,幽幽地道,“如果鞥楚还在,我今天也不会如此为难。”
“小姐,过去的事情,你别再想了。”秋雁赶紧劝道。
两人正愁眉不展,外头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大姐,大姐……”随着那声音,屋内进来一个身穿桃红色轻纱薄裙的美貌妇人,妆容很是精致,初时看,像是不出二十的年纪,眉眼轻佻,嘴角含春,体态妖娆。只是她笑时眼角偶尔皱起的细纹,才昭示着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见来人,傅倚水很是不悦地问道:“颜紫,你来做什么?”
“哎呀呀,我刚刚在后堂听说大姐正为明日后鞥琪成亲的事烦心呢,所以特地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颜紫也不理会傅倚水的不悦,径自说道。
“你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秋雁很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状似喃喃自语般说道。
“秋雁,不得无礼。”傅倚水轻斥一声,回身对颜紫道,“这边的事情就不劳妹妹大驾了,你若真想帮忙,到后堂看着缳儿,别让她到处乱跑就是了。”
傅倚水这句话送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不过颜紫倒也不恼,只道:“我原本想着鞥琪病重下不了床,费尽心思想了个万全之策既保了新娘成亲,又可以让鞥琪不用出场。既然姐姐如此说,想来姐姐定是已经想好了主意,那我就不多嘴了。”颜紫说着,作势就要走。
“等等……”傅倚水叫住颜紫,心中虽然憋了一口气,可是,如今她是一筹莫展,也许颜紫真能想出办法来也说不定。
“姐姐,什么事啊?”既然被叫住,颜紫立刻装腔作势地做了个无辜状。
“说说你的办法!”傅倚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颜紫一见傅倚水有些气恼,倒也不敢再装,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妹妹我家乡在广州的乡下,那里有好多男子很小就外出做工,只留了老父老母在家里呆着,一去就是好几年。”
“他们的父母等他们到了婚嫁年龄,就会托人做媒给儿子说个姑娘成亲。可是儿子不在家啊,所以,他们就想了个办法,把一只公鸡批上红绸,带上红花,当作新郎,和新娘子拜堂成亲。”
“有这样的事?”傅倚水是官宦小姐出身,又自幼长在京城,这些民间习俗自然是闻所未闻。
“小姐,我们就照着三夫人的办法,去选只公鸡替大少爷拜堂吧。”秋雁松了口气,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傅倚水也觉得这办法很是不错,“那就让人去找只公鸡来,替鞥琪拜堂吧。”
“哎,这公鸡可不能随便找。”见此情景,颜紫立刻拦住傅倚水道,“这挑公鸡,可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