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朦儿点头,猛然间想起什么,“哎,怎么没见猫猫……呃,司晨呢?”
“猫猫少爷这会儿哪起得来呀?”香雪嘟嘟嘴,大家都担心得要命,就他一个人还能呼呼大睡,跟没事人似地,这人,到底是有没有心那?
见香雪一脸不高兴,朦儿不由失笑:“他和你们不同,他知道抽骨和服下金莲的后果,知道我们两个一定没事,所以他当然能安心睡着了。”
“就他懂……”香雪很是不服气。
“好了,帮我梳洗一下,我去找娘,有事和他商量。”朦儿赶紧劝解。
“好!”香雪应一声,递上一条白巾。
梳洗完,朦儿对香雪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屋里好好陪大少爷,把他当刚出生的孩子就行了,别让他乱动乱爬,知道吗?”
香雪一脸纳闷,却还是应了下来。
天刚大亮,倚水轩。
如今的倚水轩,早不复以往的热闹。没有丫鬟仆人的穿梭,多了些许荒凉。
一早,秋雁便洒水打扫着院落。以前这些事情,自有那些小丫头去走。如今滕家败落,这些事情也只好她亲自打理了。
“秋嬷嬷,娘呢?”朦儿上前询问。
“大少奶奶啊?”秋雁抬头见是朦儿,满颔首行礼,“小姐昨晚一夜没睡,这会还在后堂呢。”
“我去找她。”朦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去。
秋雁摇摇头,这大少奶奶似乎与之前有了一些变化,不过,不知道这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我有事找你商量。”朦儿急匆匆跑进后堂,却见傅倚水一脸安详地盘腿坐在塌上,手拨佛珠,念念有声。
“娘,你在做什么?”朦儿不解。
“朦儿,你来了?”傅倚水满满睁开眼,下了地。
“对了,娘,我想和你商量个事。”目前的情况她已经没有心思管了,还是先解决滕鞥琪的事情最重要。
傅倚水的脸色波澜不惊:“什么事?”
朦儿将在地府遇阎君月老,求得她和滕鞥琪还阳的事情大略说了一番。
傅倚水点点头,道:“他们几个已经告诉我了,猫猫也跟我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嗯,那就好。”朦儿点头,又将阎君的话转述了一边。
傅倚水有些吃惊:“你是说,鞥琪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不错,我们要从头教起。”朦儿点点头,“娘,我知道滕家现在一团乱,但是我不想管了,也没有能力帮上忙。我现在,只要鞥琪平安就好。所以,我想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慢慢恢复他的心智。”
“安静的地方?”傅倚水一愣。
“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我只是需要娘的同意,或者,娘也可以一起过去。”朦儿提议。
傅倚水淡淡一笑,摇头道:“你决定了,以后滕府的事情,不要来问我了。你带鞥琪去养病,去哪里都成,我知道你不会害他。滕家的事情,就让鞥楚全权做主吧。这滕家还有几间铺子,虽然许久没营业了,生意多少会受点影响,可好歹还能卖些钱。”
“滕家的府邸是皇上赐的,自然不能卖,其他的产业,要怎么处理,都由得他吧。”
朦儿一惊:“娘,这府上的事情,您都不管了?”
傅倚水叹气:“人都走了,我还替谁管着啊?我只想好好陪陪你公公,每日给他诵经念佛,希望他能早日到西方极乐,羽化成仙。”
原本以为父子都将离她而去,顿觉厌世,想一死了之。后来滕鞥琪竟然活了过来,那死的念头也就此打消。
只是,当初为了一口气,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失去了最在乎的人。再争这些,顿时也变得毫无意义。
朦儿见傅倚水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解,只道:“娘,你要是在这里待闷了,就去找我和鞥琪,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
“不用了,有你公公陪我,就足够了。”傅倚水摇头。
“好吧!”朦儿说声告辞,转身刚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转身道,“娘,其实当神仙也没什么好的。你要真想爹过得好,不如就求佛主保佑你们来生还能再做夫妻吧。”说完,转身出了倚水轩。
倚水轩的后堂,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此时此刻,有一条人影出现在幽琬阁的门口。
看了看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幽琬蝶叹了口气。
她已经没有面目再留在滕家了,现在看到大家都安好,鞥琪也活了过来,她也就走得安心了。
知道府中已经没有多少下人,所以,她倒也不怕被人撞到,只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后门。
“娘,你要去哪里?”门口,传来一声充满凉意的问话。
幽琬蝶倒退几步,惊呼:“鞥……鞥楚,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为了你,才回到这个家,而现在,要换你离开我了吗?”滕鞥楚的眼中带着些薄怒。
“不是的,鞥楚!”幽琬蝶摇头,“娘是实在没脸待在滕家了,滕家搞成现在这样,娘要负大部分责任啊。”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滕鞥楚问,“你以为,你走了,府中上下的人就都不怪你了吗?”
“我……”幽琬蝶语塞,“我不知道。”
“你想去哪里?”滕鞥楚再问。
“我……”幽琬蝶低了头,“我想找家庵堂住下来,青灯黄卷,了此残生,也算是赎罪了。”
滕鞥楚沉吟一阵,道:“我已经准备接手滕家的产业,好好经营,就当替你还债,也算是报答爹的恩德。至于你,真不愿意留在家中,也不必去庵堂,不如去国安寺,方丈师父和滕家都很熟,有他们照顾你,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就这样,我安排我娘到了国安寺。”滕鞥楚陪着朦儿一行下山,将当初的事情简短说明。
只是他没说,送走幽琬蝶只后,他回到楚园,看到冷清的四壁,忽然觉得很不习惯。
有一个人,已经有好久好久都没有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会让人上瘾。
正想着,朦儿指指前面,道,“我到了,不进去坐坐吗?”
滕鞥楚点点头:“我确实,很久都没有来看大哥了。”说着,也不客气地就往里走。
这个地方,他其实比朦儿熟,这是当初他和大哥,还有萧落烟一起玩耍的“世外桃源”啊。
没想到,大哥将这个地方都告诉了她,看来,他对对她的爱,真的都已经到了无所隐瞒的地步了。
“大夫说,他现在已经六七岁小孩的样子,一般生活都能自理,就是特别爱黏我,我不在的时候,就找新请的刘大婶看着。”朦儿笑着给滕鞥楚介绍。
她和香雪都是弱女子,猫猫看起来也是一副没有多大力气的样子,之前滕鞥琪还是婴儿状态的时候,路都不会走,他们谁也抱不动,只得请了个身强力壮的胖大婶,来照顾他。
话音刚落,就见滕鞥琪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朦儿的衣袖,道:“朦儿,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