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事,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去吧,不急。”朦儿轻轻拍拍他的胸口。
“就明天吧。”滕鞥琪坚持,“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不能因为这病影响了我们的兴致。”
朦儿想了想,道:“那好吧,明天去和娘说一声,我陪你去。”
“我会去跟娘说的。”滕鞥琪再次搂了搂她的肩。
“嗯,睡吧。”怀中的小女人闭上了眼。
滕鞥琪修长的手指抚过朦儿的长发,睁着眼睛久久未能入睡。然后有些释怀地吐出一口气,也罢,这美好,他曾经拥有过,便已此生无憾了。不该再耽误她,拖累她了。
翌日一早,朦儿就被滕鞥琪叫醒,去倚水轩请了安,便坐着轿子到了城郊。出了轿子,是一处荒地,滕鞥琪低声吩咐那些轿夫一些事情,便拉过朦儿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朦儿只觉得走了许久,心中怕滕鞥琪的身子支撑不住。
“马上就到。”滕鞥琪似乎满脸兴奋,看不出累来,朦儿心头稍微放松了一些。
“到了……”滕鞥琪高兴地叫。
朦儿抬头,眼前的一切被青山环抱,居然还有田地,种着一些庄稼,有小麦和一些蔬菜。而另一边,则是三间农舍,用茅草和竹子搭建而成。天上有鸟雀飞过,一派美妙的景象“这是哪里啊,好漂亮啊。”朦儿完全被这景色迷住了。原本以为,只有江南才有这样的景致,没想到在北方也有。
“漂亮吗?”滕鞥琪拉着朦儿的手,往农舍走。
推开农舍的门,里面家具物什一应俱全,三间房,看上去应该能住三个人。
“这里,有人住吗?”朦儿迟疑地问。
“有啊……”滕鞥琪好笑地看着她,“就是你我啊。”
“你和我?”朦儿惊讶地问。
“呵呵……”滕鞥琪笑起来,“这里是我和鞥楚还有落烟小时候发现的,后来就偷偷在这里盖了三间草房。你一定很难相像,当时,鞥楚才六岁,最大的落烟也就十二岁,我们居然在完全没有人帮主的情况下,盖了三间草房。”
“就是这三间吗?”朦儿四下张望。
“是啊,虽然后来有整修过,不像当初那么简陋,不过样子差不多。”滕鞥琪似乎回忆起了美好的童年,“当时,我们谁受了委屈,不高兴,就会来这里。鞥楚失踪的时候,我也来这里找过他,结果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等到他……”
“鞥琪……”朦儿拉住滕鞥琪的手。
“算了,反正鞥楚也回来了,过去的事,不想了。”滕鞥琪回给朦儿一个安慰的笑容。嫁给他那么久了,他的笑容,还是常常会让朦儿有霎那的失神。
“对了,我们去地里采些菜回来吧,油盐酱醋厨房现成有,那湖里还有鱼,今日中午我们的菜很丰盛。”滕鞥琪又拉着朦儿往外跑。
“我们……要在这里吃中饭吗?”朦儿一怔。
“不止中饭。”滕鞥琪笑道,“还有晚饭,还有明天的晚饭,我们都在这里吃。”
“我们要住在这里吗?”朦儿更讶异了,“不行,你的药不能断!”
“我带来了。”滕鞥琪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三天分量的药。
“你早就想好了?”朦儿嘟嘟嘴,“怎么不跟我说?”
“现在更你说也一样啊。”滕鞥琪又拉起朦儿。
“对了,你病了这么久,这里的田地是谁打理的?”朦儿看着地里绿油油的菜,有些疑惑。
“落烟啊,这里一直都是落烟打理的。我们长大以后,事情就多了,不常来这里,所以,都交给落烟打理了。”滕鞥琪回答。
“哦!”朦儿点点头,“对了,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三天吗?娘知道吗?”
“知道,我告诉过她了。”滕鞥琪走到了河边,支起凳子,吊起了鱼。
“我去摘菜。”在这山野间,让人的心胸都会豁然开朗,朦儿也受了感染,拿起剪刀,一奔一跳地跑向菜地。一片绿色中,一抹粉色的衣裙飘动。
滕鞥琪的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那一抹粉红,以后,再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了,他的小妻子,会一生幸福、平安。
在滕鞥琪和朦儿在世外桃源里幸福快乐地过日子的时候,仓隐帝给秦拾言的三日之期也到了。
果然,在大殿上,仓隐帝并没有再为难秦拾言,而秦拾言也给了仓隐帝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只不过……
“皇上,这状元公不知道该封个什么官?”拖了三日了,蓝肖心中难免有些着急,管理官吏的事情,一向是他的职责之一。如今见秦拾言和仓隐帝两人似乎已经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拨云见日,这时不说更待何时?
果然,仓隐帝认真考虑起来。
也是,大宓朝第一次科举,该封几品,封个京官还是地方官,都没有先例可循,是得好好考虑才是。
“那就封个顺天府衙内行走书令员吧。”仓隐帝一声令下,殿上的臣子们都惊讶地长大了嘴。
“就这么定了,秦爱卿明日就上任,退朝。”可惜,仓隐帝并没有让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
“不是吧?新科状元才封反而书令员?”
“是啊,人家芝麻官还有七品,这书令员可只有八品,还是从八品啊!”
“对了,你看皇上今天可只字未提赐住状元府的事情。”
“看来,皇上对状元公拒婚的事情还是余怒未消啊。”
“是啊,是啊,将来状元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众大臣纷纷议论着离去,只留下了秦拾言还跪在殿内,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新科状元,封了个从八品的官,哪朝哪代有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又是大宓朝第一次科举,要真拿前朝说事,恐怕又会被定个谋逆之罪吧?
问题是,第三名的探花听说都得了个五品的知府,他状元才从八品?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好在,皇上还挺给他面子,这个官,从名字上听,还挺有气势,用来唬弄一下人还不错。秦拾言苦笑起来,慢慢爬起身,看来,娘亲那里又要费一番唇舌了。好在,她只要他平安,对于功名之事,向来也看得很淡。
果然,卫大娘听完秦拾言的解释,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道:“拾言啊,娘在这里反正也住惯了,多住几年也没事。可是你,别老是为了朦儿误了你的终身啊,那公主我也见过几次,挺好的女子,你说你这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娘,我最近有了一些朦儿的线索了,她可能在扬州啊。”秦拾言并不在意卫大娘的劝说,依然坚持他的执着。
“傻孩子啊。”劝了他这么多年,卫大娘深知儿子的脾气,只是,有了好多次的希望的落空后,对这些所谓的线索,她都已经不会抱太大的希望了。
“娘,我觉得这次很有希望,我几乎能感觉到朦儿快回到我身边了。”多年以来,为了找到朦儿,秦拾言不停地练习找东西的本领。从一条线索,立刻想到另外一面,也能明辨出,什么线索是有用的,什么线索是无用的。如今的他,对人对物都能观察入微,推理出背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