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小姐在就好了,一定会想出好多办法帮她的,就朦儿这笨丫头,一点用都没有!不过,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
小怜轻扭腰肢,进了楚园,直叫道:“香雪妹妹,我来看你了。”
“小怜……”香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小怜,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熟捻得称呼自己。
“香雪,听说你被二少爷赎身了,恭喜你,终于自由了。”小怜拉住香雪的胳膊,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看看四周道,“二少爷呢?”
“他让我在这里整理屋子,待会就来……”香雪有些不自然地挣脱小怜的手。
“香雪,收拾好了吗?”屋外传来滕鞥楚的声音。
“好了,二少爷!”香雪恭敬地回答。
“那你以后就住这个屋吧!”滕鞥楚走进屋内。
“二少爷……”小怜娇声笑着凑上前,被滕鞥楚一个侧身让了开来。
“香雪,不是说不让外人进来吗?”滕鞥楚冷了脸。
“不是……不是奴婢叫她来的!”香雪有些委屈。
“唉呦,我头好晕……”小怜忽然扶着桌子,叫道,“我家小姐为了罚我,三天没给我饭吃了……”说着,往滕鞥楚身上倒去。
滕鞥楚足尖一点,小怜扑了个空,重重地倒在地上。
“小怜,怎么样,你没事吧?”香雪赶紧扶起她。
“香雪,以后有闲杂人等进了园子,都给我赶出去!”滕鞥楚脸色铁青,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到他园子里来****?
“二少爷,小怜头晕,要不让她待一会吧!”香雪有些担忧地看看小怜。
“送她走!”滕鞥楚一脸没得商量,“再不走,就送她进窑子,我看她****的样子,和适合那里!”
“小怜,来我扶你!”香雪扶起小怜,却见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站起身,气呼呼地就跑了。
身边的人已经睡熟,朦儿却睁着眼睛睡不着,小怜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如果小姐真的要回到鞥琪身边,那么她是不是就该把他还回去啊?可是心里,怎么都不舍得啊,心想是被拧起了一样痛,连呼吸都有困难。
慢慢坐起身,定定地看着滕鞥琪,这么好,这么美的人,只有两三年可以活了,想到这里,朦儿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却赶紧用袖子抹干。眼泪滴到滕鞥琪身上,朦儿想了想,脱离了他的怀抱,下了床。
穿好衣服,打开门,却见到了抱着猫猫三步的香莲。
“大少奶奶!”香莲有些奇怪朦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园子里,照理这会,她该是陪着大少爷睡午觉才对。
“香莲,我带猫猫出去吧,大少爷在里面睡着,别吵醒他,知道吗?”朦儿伸手接过猫猫。
“奥!”香莲愣了愣神,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主子们的事情,她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
抱着猫猫一路瞎走,知道自己神色不好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怕碰到个什么下人问起。一般她出了琪园除了去厨房就是出大门,去绣庄教习那些绣娘绣花,反倒是这琪园后面,仿佛还有路,她倒是从来没走过。
一路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等抬头看时,却见已经到了一处池塘边。那池塘比琪园的清池要大上好几倍,还有个斜坡,有些杂草和野生的小树参差不齐地长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朦儿四周看看,见都陌生,不由有些奇怪。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打理似的,原来,滕府中还有这么块幽静的好地方呢?
看看那水,倒是清得很,秋季一到,斜坡上的杂草有些枯萎,不高不矮,正好可以让人坐着。
朦儿也没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抱着猫猫就坐到了那斜坡上。
“猫猫,你说,鞥琪的病要真的好不了怎么办?”朦儿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却没有得到猫猫的回应。
“唉……”长长地叹口气,朦儿回头看看身边的小树,其他的地方的树叶已经开始慢慢变黄,而她身边的那棵树的叶子却还是绿油油的,煞是喜人。
“哎,这里居然有这种树呢。”朦儿紧皱的眉松了松,顺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了口中。
记得四岁被买到一户姓沙的人家当女儿,那时,那家人家正得势,待她也不错,六岁那年,还送她去私塾上了一年学。
依稀记得,当时有个小哥哥,自称是她的未婚夫,比她大五六岁的样子,常常隔几个月就来看她。告诉她,她娘很好,等他凑够了钱就来赎她走,然后娶她做他的新娘子。
有时候,她也会被沙家其他几房的孩子欺负,哭的时候,那个小哥哥来看她的时候,就会摘路边野树上的叶子,教她吹曲子。这种野树,四季长青,永远都可以采得到。
他说,要是受了委屈,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使劲吹这个叶子,吹到累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可以吹掉。
记得最后一次见那位小哥哥,她刚学会吹一首完整的曲子。她脑子笨,学什么都学得慢,这曲子,学了好几个月,才能吹全。
可惜,吹完那首曲子,沙家一夜之间就倒了,做为靠山的恒帝被杀,仓隐帝统一了中原,建了宓朝,然后她就被辗转卖到了姚家,当了姚夫人的丫鬟。
至于四岁以前的事情,她的记忆真的很少,只记得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曾经也激烈地哭过闹过。最后,被人买来卖去,似乎都成了习惯。这么多年,她早就认命了。
当年姚夫人也烧掉了她的卖身契,放她自由,结果,没几天,她就又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了白家。似乎,她的命中,就不该得到自由。
“唉……”好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想它做什么?朦儿又叹口气,将那叶子用唇含住,轻轻一吹,一首曲子便从她的嘴中流淌出来。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只会吹一首曲子而已。
可是,吹了好久好久,嘴都有些麻了,心中却还有有些郁郁的,那感觉,挥之不去。
太过认真的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呆立的身影。
直到那穿着儒衫的男子激动地冲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叫道:“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秦公子?”吐了口中的叶子,朦儿惊讶地站了起来。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别人。
“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秦拾言此刻完全听不到其他的话。这里原本是当初滕鞥琪兄弟俩和萧落烟练武的地方,因为清幽雅静,空气又好,适合吐纳。后来滕鞥楚离家出走,滕鞥琪又忙于生意,再加上后来卧病在床,这地方也就荒芜了。
萧落烟见这地方空着怪可惜的,滕府内俗务又多,有时打扰了秦拾言看书,便给他指了这个地方,可以让他得个安静。
今日原是今科开榜之日,十年寒窗苦读,成败就在今天了。饶是平日里颇有自信的秦拾言,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想到这里来稳定一下心神。没想到,就这么巧,居然被他听到了那昔日熟悉的曲子,这一下,激动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可惜,朦儿却完全不能理解秦拾言为何激动如此,只是莫明有些讶异,道:“秦公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