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谁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没了说话的兴致,一坐一躺,懒懒的闭目养神,至于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正冥想着,陡的,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阵的烟花爆竹声,已经过了新年,不是燃放的时候,而且,清晨,有什么好消息值得庆贺呢!
柳安不放心的走到门前,拉开一个缝隙,看见直瞅屋内的几个锦衣卫,没有放在心上,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笑脸,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调皮的探出头,撒照在大地上,门前,还是一片阴影,他们看不见门内的情形。
只是,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烟花燃放的方位,只能听声音,分辨出大概来自于西北方,心里猛地一颤,柳府就在那个方向,而且,家内还留有大量的爆竹,尤其是那个重要的地方,藏得更多。
一股不安,紧紧的揪着他的心房,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府内,而且,越想越怕,不好的预感,已经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了。
难道,有人已经发现了位置并顺利的进入了,不然的话,不可能引爆那些暗处的爆竹,还是,儿子一时调皮,胡闹呢?
怎么想都觉得前一种可能性大一点,尤其是最近他越来越怀疑马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来柳府有所图,而且,府内府外,都有接应,只是,他们大费周折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柳安一不是大福大贵之人,没有家财万贯,令她过得锦衣玉食,二不是相貌出众之辈,没有吸引人的魅力,当初马氏仅在与他见了一面之后,就求死觅活的非要服侍在身边,虽有众多的疑虑,他还是允了。
当初就不相信,一直让管家盯着她的举动,潜藏这么多年,认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吗?
“岳父,怎么了?”背后传来水思淼忧虑的问声,人却没有过来,给他留了缓和情绪的空间。
“无妨”低沉的语调,泄露了心底的郁闷。
水思淼也没有挑破,就那么平淡的躺在床上,痴望着房顶,不知不觉的,思绪又开始飘渺,再次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柳飘絮被带走以后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动刑呢?她那柔弱的身子骨,能承受的了嘛?
想到那如水的肌肤,以及锦衣卫素来血腥的拷问形式,心里不敢再想,越是压抑着不去猜测,心里越是像有把火在撩拨着,让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冲过去看看,生平第一次,他终于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最后的时候,甚至懊恼地想发泄,又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为什么当时就愣愣的同意了呢?
是因为办法太好,还是因为自私的不想过早的暴漏自己的实力呢,或者是为了试探某人的心思?
总之,无论是哪者,他都用了心机!
柳安心不在焉的走进来,专注的想着府内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女婿的心事重重,二人都在各自考虑着要不要动手,压抑的沉默中,时间好似流逝的飞快,在他们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默默地过了几个时辰,屋外的太阳,已经升在半空中,不遗余力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照射着大地,把守院门的几个锦衣卫无精打采的靠着院墙,有的甚至滑坐在地上,被灿烂的阳光烤的昏昏欲睡。
屋内,陡的,原本随意的靠在椅上的人毫无预兆的窜起来,一副要火烧眉毛冲出房门的样子,嘴里却不忘交代着:“贤婿,我回府里看看”
与此同时,心有灵犀的,水思淼也有了动作,噌的从床上跃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与刚才懒散的摸样,天壤之别,他嘴里也在急促的交代着:“岳父,我去看看絮儿。”
二人说完后,都没有留意对方的举措,身子快速的离开,只不过,一个晃到门前,右手,已经抓住门板,准备越门而出,一个,闪到墙角,掀开角落里一块不显眼的墙皮,露出里面暗藏的开关。
直到此时,双方才艰难的止住身子的冲劲,又是同时的张嘴“你……”
不过,没说完,又都折回来,回到原先的位置。
柳安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开关,知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了,神情间,没了刚才那股焦急,耐着性子问:“女婿,现在去看絮儿怕是不妥!”虽然也急着确认府内的事情,女儿的安危还是在意的,尤其是看见女婿担心的神色,更是放了一半的心,真怕女儿不幸福,深宅大院里,只有得到丈夫欢心的女子,才能过的如意,不然的话,那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笼。
在他别有深意的注视下,水思淼的俊脸破天荒的有些红晕,甚至第一次躲开直视的目光,几乎落荒而逃。
好半天,才压抑住尴尬的红潮,转首,一本正经的说:“岳父说的是,晚上我再去探探,实在不放心絮儿在那样的地方。如果您有急事,可以从暗道离开,进入后,直走,便能出府。”
想也知道定是有事发生,才令岳父有些坐卧不安,恐怕与刚才的烟花爆竹有关。
“好,既然贤婿如此说,那就照办,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为父定能回来。”
柳安略微思索,便肯定的说,回府,只要去查看一下,就知道猜测真假,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而且,府里有管家在,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乱子,点点头嘱咐几句,便按了开关,露出半人高的洞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才想摩挲火石时,唬的,地道里,亮起了腾腾的火把,将脚下的路,照的一清二楚。
回头再看时,入口已经关闭了,他深深的望了一眼,便开始赶路,对于火把以及隐于暗处的眼睛根本看也不看,他刚刚离开,屋内便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儒雅俊秀的月,另一个阳光活泼的男孩,岁数不大,顶着灿烂的小脸,两颗小虎牙亮晶晶的,陪着主人,一起笑着。
“事情办得怎么样?”
水思淼慵懒的斜靠在榻上,淡淡的表情,流光溢彩的眸子,在二人身上缓缓滑过,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巧的戒指,翠绿的颜色,掺和着缕缕红丝,既漂亮,又诡异。
听见他的问话,阳光少年不管月的反应,笑呵呵的说:“少爷,小虎的毒,几乎全解了,只是身子有点虚,而且锦衣卫盯得紧,还不能转移。”
“好”冷淡的应了声,等着另一个人的回答。
“药,已经喂下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迟则傍晚,他就能清醒了,至于毒么?看他的造化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好似漠不关心的模样,儒雅的俊颜,连个笑容都懒得虚应,看的一旁的少年直使眼色,人家却视若无睹的继续。
果然,床榻上松懈的表情,倏地冷硬如铁,紧抿的双唇,好似在压抑即将出口的怒气,半晌,才悠悠地说:“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若不然,你只能恢复原身”
如玉的脸庞,陡的多了几分白皙,甚至有些惨白,倔强着挺在那里,没有吱声,他知道自己哪里触犯了少爷的禁忌,他素来讨厌自作主张且耍小聪明的手下,的确,对李少宇再次用毒,是他一时的决定,只不过想替主子出口气,而且,下毒之前,也是选好了药,三五天不会发作,而且,没发作之前,是诊不出来的,没想到一时任性,惹来一顿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