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由父母做主的,紫萝的婚事自然是由皇兄和母后做主。”由她去和亲,是皇兄的旨意,她没有抗拒,可现在,她似乎有些不情愿了。
“今日见公主,就像见到自家姐妹般,很是合得来。若公主不想去和亲了,不如让本宫去同皇上说说?”谁愿意去和亲,加上现在又多了一个抢去她心上人的柳弱水,恐怕更是不甘心孤身一人去他国做太子妃了,做得好那便有荣华富贵可享,要是做得不好,惨死他乡也不是没有的事。最好是嫁去将军府将柳弱水整死,她就了了一桩心事,荷花池边的秘密永远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她确实有些不想去和亲了,可这事儿哪里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柳若思挑拔她不去和亲,无非是想她再嫁去将军府吧,哪有妹妹唆使别人嫁给自己姐夫,和自己姐姐争宠的?想让她替她除了柳弱水,算计她。“皇嫂费心了,既然皇嫂如此为紫萝着想,那紫萝也就不和皇嫂生分了,肖御医那日在将军府可是言之凿凿,让皇嫂的姐姐沦为下毒谋害亲夫的凶手,此事若被皇兄知晓了,他应当会爱屋及乌斩了那肖御医替皇嫂的姐姐出口气吧。”干脆挑明了说吧,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两个人无非是想互相利用,既然如此,不如合作。
“呵呵,要斩也要连那姓林的御医一起斩了吧?公主你说呢?”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她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烟紫萝一时怔住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猜到姓林的御医是她指使的“皇嫂的心思缜密,紫萝真是要向皇嫂多学学了。”
“公主的心意本宫明了,想必本宫的心意,公主也是明了的。”紫萝都挑明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两个人的目的虽不尽相同,想要的结果却是相同的,于想要合作的人来说,这就够了。
“以皇嫂的聪颖,皇兄对皇嫂的宠爱将长盛不衰,凤位指日可待。”两人达成协议,柳若思比她想像的要精明许多,借刀杀人不成,共谋也不错。
“公主有空可来芙蓉宫小坐,本宫有些乏了,不能久陪公主了。”她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柳弱水推入万劫不复之渊。
“皇嫂,请。”烟紫萝目送柳若思出了御花园,她则携钱嬷嬷往玉心宫去了。
往玉心宫去的路上,烟紫萝想起刚才在太后那里打听来的关于她和亲之人的消息,水湄国太子,冷夜漓,皇三子,年二十八岁。骁勇善战,二十岁被立为太子,东宫八年中有五年都在边关对战雪原与赤极的不断侵扰,据传为人冷酷残忍,性格阴沉狠戾,以手段毒辣著称,对女人更是铁石心肠,从未立过侧妃,只有寝奴数十名,且不断更换,凡有触怒他的,他毫不顾忌一夜夫妻百日恩,皆血染当场成为过往。太后的这几句话,反复在她脑中回旋:阴沉狠戾,手段毒辣,寝奴数名,不断更换,血染当场,成为过往。与这样的男人同床共枕,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她期待的你侬我侬,不负如来不负卿,岂不是天方夜谭?那她费尽心力爬上凤位,母仪天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和自己的夫君长相厮守吗?这样的夫君,谁敢?谁愿?与他长相厮守?
“公主?”钱嬷嬷提醒她小心脚下玉心宫的门坎,伸手扶住满脑子思绪差点绊倒的烟紫萝。
回过神来后,她才发现已经走到玉心宫了。她未来的命运会当如何?下个月初七他就要来风岚了,她要逃婚吗?会不会挑起两国之争?小时候,宫里的老嬷嬷曾经给她讲过水湄国冷傲雪长公主的故事,许多年前,雪原国新帝不知从何处见了长公主的画像,惊叹她的倾国之姿,复闻她才情兼备,于是特地派了使者带了厚礼去求亲。水湄国与雪原国一直无争,但却苦于赤极国的常常挑衅,得知雪原国欲与长公主结亲,群臣皆赞同与雪原国以亲结盟一致对赤极国,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幸事,可谁也没有问过长公主愿不愿意。和亲的日子很快便定下了,水湄国将长公主送往雪原国,哪知入了雪原国境,雪原国的新帝亲自骑马来接,掀开车帘,空空如也,随即大怒。斥水湄国毫无诚意,更用辆空马车戏弄雪原,而水湄国本是诚心将长公主嫁去和亲的,不但丢了长公主,还被雪原国斥为不守诚信,更有臣子怀疑雪原国新帝贪图长公主的美貌,又贪图水湄国的物产富饶,藏起了长公主,故意挑起事端。自那以后,两国开始偶有交战,近几年变得越来越频繁,水湄国疲于和雪原与赤极的周旋,不时向风岚求助。而水湄国的长公主冷傲雪再没有音信,算起来,她还是冷夜漓的姑姑。
“紫儿?紫儿!”玉太妃见女儿进了殿却一直呆呆的,眼神发直,急忙唤她。
“母妃!”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扑进了玉太妃的怀抱,就要嫁到异国它乡去了,以后没有机会再抱着母亲了,得一个人独自面对委屈,害怕,孤独。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钱嬷嬷说你在妃朝见的时辰去见太后,以后再不能越了礼制,你待嫁在即,越发要守规矩。”平时她这个女儿还算精明的,今日完全失了魂,像只没头苍蝇。
待嫁二字像记重锤,让烟紫萝的委屈化为泪水打湿了眼眶。“母妃,我不想去和亲了,我不想去水湄国做太子妃了!”
玉太妃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女儿家总是在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母妃身边。”她以为烟紫萝是嫁人前的不安,她也曾经历过,嫁给一个陌生没见过面的男子,恐惧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