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歌声幽幽在殿内回荡,歌词隐喻女子的孤独,命运的悲凉。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唱得尤为动情。宫中女子无一不是****伴着孤独生活的,透过她的曲子,回首自己悲凉的命运,不少嫔妃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一曲唱罢,冷夜漓久久都未回过神来。他身边的女子从来都是笑颜如花,纵然有感慨也会强颜欢笑,不敢对他露出半分伤怀。能得到他的垂怜,便会欢天喜地无以复加。唯有她例外,他能感受得出,这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断然冷漠的拒绝。心中生出一丝痛来,为何在他身边会让她感觉如此凄凉?他的宠爱无法让她感到幸福吗?太子妃,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可她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厌弃,连真实面目都不愿让他得见。
输赢早在弱水的预料之中,她并无意以此羞辱云妃,实为形势所逼而作出的反应。她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从未想过要去主动伤害谁。
殿内寂静无声,冷元宗觉得这便能叫作余音绕梁吧,似乎还有歌声在耳畔“太子妃,胜。”这一轮不用他论断,都能分出输赢。
寂静的众人这才盯着仍立在琴边的弱水交头接耳“虽然太子妃胜了,可依臣妾看,还是要罚。”朝贵妃望着冷元宗娇嗔道“陛下,您看这大过年的,太子妃唱得如此悲伤,坏了这热闹的气氛不说,弄得大家心里都惨兮兮的,好不难受!”
“就让儿臣代公主罚酒三杯!”冷夜漓突然从座上站起身,举杯仰头就灌,云妃眼巴巴的望着他,指望他也替自己罚了三杯,可他的目光却死死的锁在弱水身上,看得云妃赌气似连饮三杯。
弱水不以为意的回座,这点小恩小惠是无法弥补昨天他对她造成的伤害的。她再也不会相信男人所谓的情义,全是不堪一击的海市蜃楼。
“太子这般爱护太子妃,不日太子妃也该传出喜讯了,呵呵。”坐在朝贵妃身侧的淑妃隐晦的与她说笑。
冷元宗悄悄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贴身太监,但见这名太监打开手中装画轴的老红木盒子,拿出一副画托在手中。
“今日趁着年宴,朕有一题,想考考众位皇子们。”他突然在席间的笑闹声中正色,嫔妃们收敛起来听冷元宗往下接着道“题为两个字,先猜题,再做答。”话音落,身旁太监手中的画卷垂下展开,冷夜漓见了画,心中一凛。
那副画,画的是一淡粉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却是背影。这衣着分明是那****一直追赶乃至交手的女子,她曾躲藏在交泰殿中,这画说明他父皇也见过那女子。那女子和他父皇有什么渊源?还是,是他父皇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几位较为年轻的皇子,均猜的美人,红颜之类的,做的诗词对联,冷元宗听了都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弱水有些惶然,这画中人便是那日的她。
“漓儿是否有解了?”冷元宗见他望着画陷入沉思,便知道他没有寻到那名女子。
“儿臣所想与几位皇弟大同小异。”冷夜漓猜不透他父皇的心思,按兵不动,推搪解题。
“那太子妃呢?”他直觉,这位风岚公主有些不同寻常。她身边的嬷嬷很是眼熟,他依稀能辨认出是当年冷傲雪身边的人。
冷夜漓侧头看着身边的弱水,难道他父皇是在暗示那日的女子是她?若是她,昨晚她该出手抵挡才是,从她的挣扎中不难觉出她丝毫没有武功。
“陛下出的题,是‘江山’二字。”她沉声答道,这题一点也不难,冷元宗见过她,知她有倾国倾貌,错认她为冷傲雪,而冷傲雪本是为了江山去和亲的,最后雪原为了美人要毁水湄的江山。要说这题是出给皇子们的,不如说是出给她的。她解了题,可算是告诉冷元宗,她就是那画中人。
果然与他猜的相差不远“太子妃既猜出了题目,不妨再接着做答。”众皇子们哗然,居然让一个女人答中了。
“所谓‘江山如画’,不管陛下这副画中画的是什么,题为‘江山’。但见画中是一名婀娜女子,又可谓‘************’。”她娓娓道来,冷元宗目含欣赏“历朝历代皇子们争的不外是江山与美人,可画中女子看不到面容,儿臣猜陛下是想告诫皇子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而江山只有一个,望皇子们稳固水湄江山,莫因色误国。”明面儿上是在告诫皇子们,实则是在告诫她,让她不要误了水湄的江山。
“赏!”当赏赐呈上来的时候,永福殿沸腾了“太子妃这番解题做答,当得起这份赏赐!”他赏给弱水的乃是后宫凤印。按理说,凤印是由当朝皇帝颁给当朝皇后的,冷元宗却以当朝皇帝兼公公的身份将凤印赐给了太子妃,这一举动有两则意思,一是弱水为他钦定的皇后人选,二是太子妃既为皇后,太子即为将来的皇上,不容动摇。打消了某些人的废太子重立新储的念头,除非太子死了,否则这帝位便不会交给第二个人。
一众妃嫔莫不艳羡弱水的好命,才做了太子妃没多久,等太子一登基马上就能称后掌管后宫,这是三千女子需要奋斗大半生乃是一生,用多少人的生命和鲜血去换取的荣耀,她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云妃先是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她就是生十个王子出来,后位也已经是别人的了。而后,一股炉火怒气充盈心间,凭什么她连面儿都没露,儿子都不用生就可以登上后位?就凭几句话,让她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金口玉言,事已成定局,可人生还有几十年,她还可以等,还可以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