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她已大有长进。玄冰刺属阴柔,适合女子练,以近攻与轻功为主要攻击手段,每晚夜半时分,便在夜色中施展轻功纵跃至东宫外,起先她只能在雅兰殿的范围里练习,由于身体的记忆越来越多的被唤醒,她的功力进步神速,没几日便可以扩大到整个东宫,在宫墙和殿顶的琉璃瓦上翻腾跳跃不惊动任何人。白天,她闭门不出,人人都以为是禁足令将她禁足,岂知她是关在殿内勤于练功。
“娘娘,休息一下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李嬷嬷看着她没日没夜的练,体温已与日俱减,现在又入了三九,越发的寒冷难耐。
“嬷嬷,你今天想吃些什么?”她停止运气,有一门武功傍身,确实方便多了,自从轻功精进了以后,为了检验自己的功力以及在她还尚存的小调皮的促使下,常常去御膳房偷些食物。
李嬷嬷端了杯热茶放在她手中“你想吃什么便拿什么,呵呵。”看着弱水偶尔露出的狡黠,她就会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
“那我走了!这次只用半柱香!”放下茶杯,走到窗边,回头望着李嬷嬷浅浅一笑。
“小心!”她看着弱水推开窗子,小小的淡粉色身影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中。
快要过年了,宫中四处都在粉刷装饰,张贴各种窗花,随处可见宫娥们三五成群的喜笑颜开。各宫的娘娘们都忙着裁制新衣,添置新首饰。东宫的姬妾们整日涂脂抹粉,夜夜歌舞,她并不是想故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练习轻功飞檐走壁之时,难免有些画面会自己闯入眼中。尽量不往脑中去,看过就忘,当作没看过。据她路过冷夜漓寝殿时的观察,云姬最得他的喜爱,刘姬屈居第二。她常在天明时分回雅兰殿时,看到这两人从澜海殿步出来,脸上都是春风得意。
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心态,让这些女人在分享同一个男人的时候,还能觉得是件天大的喜事。每每看到那些姬妾们脸上的桃花之时,也是她的潜意识使然,不想与冷夜漓相认对方,总是鄙夷的加快速度离开澜海殿。
几个轻灵的旋身,琉璃瓦上留下二三抹浅浅的脚印,淡粉色的身影已然落在御膳房的屋顶,蹲下身子揭开一片覆满薄雪的瓦片。已过午膳时辰,御膳房内只有两名正在打扫的太监。她跃至角落的一扇窗前,无声的推开闪入。左晃右躲避过那两名太监的视线,揭开一口大锅上的竹蒸笼,这里面的香气吸引了她。是一笼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她拿了一个掰开,皮薄馅足的蟹黄包!今天晚餐就吃这个了!麻利的从衣口抽出一块绸子方巾,捡了十来个包子,揣入怀中。
“咦?我说冷风直往我脖子里灌呢,这窗子怎么开了?”一名太监发现了被弱水推开的窗子,欲走上前关住。
她顺手操起灶边的一支筷子,朝一叠盘子上扔去,盘子稀里哗拉的纷纷坠下,碎了一地,她则闪身跳上了房梁。
“哎哟!不得了了,这可是朝贵妃专用的盘子!”两名太监闻瓷片跌碎之声立即跑去看那叠盘子,弱水趁着这空隙翻身跳出窗外,循原路返回。
雪仍未停歇,天色越发的暗了,纵身立在东宫宫墙上,她想绕开澜海殿,可半柱香的时辰快到了,思虑一瞬后还是跃上了澜海殿的殿顶。刚踏上琉璃瓦,便觉脚下一滑,瓦上浮雪之下结了一层冰,她灵巧的稳住向后倾倒的身子,揣在怀中的包子却意外的散落了出来,在瓦顶上发出极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响动。正想着拾起包子,殿内却传来周汶的声音“有人!”应声有人从殿内窜出。糟了,被发现了!她马上调转头朝雅兰殿相反的方向跃去,有一人已尾随至她身后。
“你是何人?胆敢窥探本太子的寝殿!站住!”追出来的人并非周汶而是冷夜漓,他们正在殿内商讨边关的战略布防,就听见瓦上似有动静。
她不敢,也不能回头应战,脸上全无遮挡,这一回头马上就会被他认出。只得运足内力,脚不沾地的飞跃,也不管前方是哪里,尽快脱身便是。
这女子身形灵敏,轻功不弱。冷夜漓被激起了一试高低的心,奋力朝那个娇小的身影追去。她的装扮既不像是宫女,也不像是公主娘娘,更何况宫中的女人怎么会身怀如此上乘的轻功?他越追越恼怒,那个身影明明就在眼前不远处,却好似永远也触之不及。纵跃了半个皇宫,他仍是离她七八丈远。
寒风在她身边呼啸,雪花迎面扑到她的脸上迷蒙了她的双眸,美目俏睫上晕染一层晶莹的小雪粒,耳鬓两旁的发丝,随风飘舞。冷夜漓在她身后纠缠着不肯放弃,甩不掉他,半柱香的时间早过了,嬷嬷在殿内定会为她担心着急了,如此下去终免不了露出破绽,必须尽快另寻它法。
突然,眼前的淡粉色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了,冷夜漓大惊。跃上前,立在檐上举目四望,脚下是他父皇的寝殿交泰殿。水湄国皇帝冷元宗数月前染病卧床不起,至今政务都是由太子代劳,早引得其它有野心的几位皇子嫉妒眼红觊觎东宫太子之位。
弱水为了摆脱冷夜漓的紧追,潜入了交泰殿。她并不知她潜入的是何处,行至此处见殿阁众多,高矮错落适合藏身躲避,便跃了下去。在一处转角,她缩紧身子,紧挨着墙壁,警觉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冷夜漓跟丢了她,大为光火,想那女子定是藏在了某处,不可能就这样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于是也跃入了交泰殿。正欲接着寻找那个淡粉色的身影,一名宫女发现了他,对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