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罗衣自回宫后就坐立不安,直到远远看见父亲大人走近,才落回了一半的心。
“臣参见娘娘。”
“父亲大人不要如此多礼,小女怎受得起。”何尚书不知其中端倪,见女儿一脸的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责备起来,“娘娘是皇上的妃子,在后宫之中虽不是最高地位,但也是位列第二的等级,这么毛躁,是要让下人看笑话吗?”何罗衣朝随来的宫女的点点头,那宫女便引着一众下人带门而出。
“爹爹莫要再说这话了,女儿这回可是被人逮个正着了,若那人心狠些,不消多时,我们便在皇宫中无立足之地了。”何尚书张望四周窗门,确认安全后方说:“我不是提醒过你入宫后要万事小心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又被谁捉个正着?”
何罗衣自知有错,向前行了几步,终是难以启齿。何尚书催促道:“你快说啊?你究竟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连累到我们何氏一族?你要是不说,那篓子永远漏在那里,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救了。”
何罗衣“哎呀”一声,坦白道:“今晨我和表哥在御花园里相会,结果,被皇后娘娘看见了。”
“什么?”何尚书双眼冒火,高举的右掌却怎么也打不下来,“入宫前我特地交代你,不要再和那小子来往,那小子表面上清心寡欲,才貌双全,其实肚中藏着不少的花花肠子。你那时还跟我保证,不会再和他接触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藕断丝连,还明目张胆的在宫里私会,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啊?”
“爹!”何罗衣委屈道:“表哥只是想见我一面而已,我们又没做什么缺德的事。”
“你没做,不代表别人不这么看。更何况,你是被皇后看见了,她会放过这个绊倒你的大好机会吗?”何罗衣怯怯的说:“我求过她了,她说这次暂且不究,但若有下次,就定会严惩我。”
“哪有怎样,只要她还知道这件事,他对我们甚至整个何氏一族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她虽是一国之母,但在我看来,也没那么心胸宽广,说不定哪天她看你不顺眼,就假装一不小心说漏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罗衣心急如焚,一把抓住父亲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我不想被打入冷宫,不想被处死……”
何上书咬咬牙,渐渐沉着起来,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老狐狸,他拍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慰,“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出手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宫里,没事就别出去乱跑,还有,遇着事情镇定些,莫要自乱阵脚。”
何罗衣不解,“爹爹,你想要干什么呀?”
“那人已成了我们的心头大患,不除不行,我私下再找太后商议,想个法子把她从皇后的位置上拖下来,最好让她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
何罗衣倒吸一口冷气,“爹,这样不太好吧。”
何尚书冷笑道:“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她在皇上身边一天,对我们的威胁就更多一些。太后一心想把你捧上位,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苦于没有理由。你放心吧,我会找个适合她的罪名给她安上,到时候,她就别怪我们太无情了。”
凉风瑟瑟,拂面而来,一门而立的语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娘娘,更深露重,别站在门口吹冷风了。”语盈未回眸,动人的笑颜已开,“你回来了?”
信梅点点头,与她并肩站立。语盈看她一脸幸福,忍不住打趣道:“这几天你都在画馆里学些什么呀?蒋画师可有好好待你?”信梅腼腆的别开眼,“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我的谁,对我好不好又有什么干系?”“是吗?可是你笑得很开心哟。”
信梅的脸颊终于泛起了红晕,赶紧转移话题,“我又不喜欢画画,他干嘛求你让我去他的画馆啊?什么构图,什么泼墨的,乱七八糟一大堆,学起来不是一般的费劲。”
语盈反问:“那这几天是谁准时出门去画馆,而且不到黄昏不归家的?”绣花鞋尖划着无规则的图形,信梅缩着小脑袋,一副恨不得与自己的衣服合为一体的态势。玉兰色的月光叠加在她两片红霞的脸蛋上,娇羞得可爱。
如果残月知道信梅的心,那么,月儿会不会幸福得圆满起来?语盈望着月,弯起一轮笑,我们的信梅姑娘,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何府后院,本是人迹罕至之地,这一夜,这家主人却突然光临至此,静候某人。“大人,小的听到大人的指令,便立即赶回府中。”一黑衣人沉声。
“好!我训练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也该展现一下自己的功夫了。我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调查一下当今皇后入宫前的生活事迹,与她有关的人,也一个不能放过,越详细越好,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立马向我汇报。如果你们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那你们暗士的身份,我可就要收回了。”
“是。”黑衣人有力道:“小的定会和属下们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不让大人失望。”
春暖花开,暖洋洋气息笼罩大地,花园中,亭台上,两人正对弈。“看来皇上今日兴致不错,连起下棋都意气风发,臣妾实在赢不过。”
成旭拾起一颗白字,边思索边聊话,“是皇后承让了。之前与皇后对弈,朕感到十分快意。平常与大臣们下棋,他们总是退避三舍。与朕下棋,而不藏锋芒的人,少之又少,皇后就是其一。须知朕虽是天子,但也该有享受平等待遇的权利。今日事少,就总想着与皇后再下几盘棋,好过过瘾。”
语盈爽快的而落下一颗黑子,“臣子怕皇上,也是常理。臣妾之所以能无所畏惧,那是因为臣妾把自己置之度外。”
成旭置入白棋,将一枚黑子推出局外,“置之度外?能在宫中过着平凡悠闲生活的人,恐怕就只有皇后一个了。”语盈谦虚道:“那是皇上怜悯,才让臣妾稍稍偏离了处处危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