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刚才忘了介绍。”是啊是啊,忘了很久呢,现在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婷玉愤愤不平中。“这位是婷玉,她因为受过惊吓,所以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那****在客栈帮了她一次,她就吵闹着要和我闯荡江湖,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着了。”
婷玉双手抱臂,轻哼一声,故意移开眼神,就是不与眼前的女子对视。“原来是这样,婷玉姑娘好,我叫卓冉,刚才谢谢你帮我拾起琵琶。”面对卓冉礼貌的道谢,婷玉还是撑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要她友好的对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想都别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逐渐僵化,谢明生为了给婷玉使眼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倒好,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当没什么事发生。卓冉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因尴尬而转成了青白,嘴角的弧度也终坚持不住收了回去。
“呃……卓姑娘别介意,婷玉自由散漫惯了,不太懂得这些繁文礼节,但她的心地还是好的,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无奈中,还是谢明生开口圆了场。卓冉璀然一笑,挥去难堪的姿容,温婉的说:“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姑娘个性鲜明,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你行动不便,不如,我们送你回家吧。”说了半天,终于到重点了,婷玉终于舍得摆正了脑袋,正眼瞧起她的样貌。
话说那卓冉是怎生面貌?借用古诗一句以形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正所谓一个秀外慧中的美人胚子是也。
卓冉轻叹了一口气,话未说,泪已落,“谢大侠有所不知,我哪里还有什么家可言。边境战乱,祸及平民,爹娘惨死逃亡路中,我孑然一身逃难至此,无奈身子薄弱,做不来苦力,只好凭借唯一擅长的琵琶,来赚取一点生活补贴。我早就付不起房钱,老板又日日来逼我还债,这样的生活,怎一个苦字了得?”
又一个编故事的人,婷玉心中感叹,敢情大家都喜欢编悲伤故事来接近他,看不出来呀,这小子挺受欢迎的。“没想到姑娘也有这么一段凄凉的故事。”
谢明生听得入迷,跟着叹气,“这战乱年代,数不完生离死别,算不清谁对谁错,都言是为国家好,却不知这仗一打起,受害的还不是各自的子民。”
“大侠真是性情中人,一语道中我们的苦悲。”卓冉突然绯霞满面,低头喃语:“如果大侠不介意,小女子愿意……愿意像婷玉姑娘那般与你远走天涯,陪伴左右,细心服侍。”
什么!这狐狸精当真想跟他们一起走!嘿呀,最讨厌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婷玉赶紧捏住他的衣袖,厌恶似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喜欢她跟随。
谢明生咳了两声,干笑道:“姑娘,这走江湖可不是儿戏,当然,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江湖险恶,我实在不愿把你卷入这场血雨腥风中,你还是……”
“既然婷玉姑娘不怕,我也不怕,再说了,婷玉姑娘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我能和你们一道前行,我们两个姑娘家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不是吗?”
“我也不怕!”
“互相有个照应!”婷玉心中妖里妖气的重复她的话,说得真好呀,有理有据的。不知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对谢明生死缠烂打的。
“这……”谢明生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心,虽然钱不是问题,但一个大男人身后老跟着两姑娘,多少会惹来些闲言闲语。
“那好吧,你就暂且跟着我吧,等日后我再帮你找个好去处。”又来,又是这句话,他就不能换句台词吗?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不理会她的感受,去接纳这个狐狸精。婷玉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径直走出医馆。“婷玉姑娘怎么了?”卓冉一脸懵懂,却明知故问。
“她只是闹小脾气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他望着她的离去的背影,用泛着苦味的嘴巴说道。
因为卓冉的脚伤,他们在这里多滞留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一进一出的身影,一开一合的大门,都被婷玉看在眼里。
不是不在意,而是太伤心。被子上泪水的痕迹还未散去,铜镜里眼眶的红色仍然健在,心里早把某人骂了百遍,气未消,堵在胸口,好久的烦闷。
“扑哧!”一声响,一只白鸽翩然飞至屋檐,懒懒散散的扇扇翅膀,再一瘸一拐的转个圈,婷玉凝神一瞧,那白鸽的细腿上好像绑系着一个小竹条,正欲上前看个仔细,那白鸽已被谢明生一个口哨召唤了去。“这白鸽是你的?”
婷玉指指白鸽,又点点他的脸,用手比划自己的疑问。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的?”谢明生解下竹条,抽出竹条里的信纸,开纸一看,脸色立马沉了大半。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呢。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卓姑娘好好呆着这里,不要胡闹。”婷玉张张口,才想起自己根本放不出声音。谢明生显然没有想要她解释的趋势,他把纸团收回袖中,默默的走回了房间。
有问题,这家伙一定有问题。婷玉煞有其事的背着手在房里踱着步子,脑中变戏法似的冒出千百假设。忽然身子一顿,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他不会是去……寻花问柳了吧?
“请问,婷玉姑娘在吗?”是卓冉?这夜黑风高的,她不在房里好生呆着,瞎逛些什么劲呀。婷玉拉开门,只露出了半个身子。
“婷玉姑娘,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做了一些汤,原想给谢大侠送去的,可是,我敲了好几次门,他都不在,你知道谢大侠去哪儿吗?”
一口一个谢大侠,念念不忘上瘾了吧。别说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相告。婷玉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汤,她虽然嗓子不能发声,但嗅觉还是正常的,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她都能闻到那浓烈的香味,可见有的人下了番苦心啊。只可惜,那某人没口福。
婷玉勉强的拉了一下嘴角,摇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