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琵琶声悠扬,如泣如诉,绕梁三日。谁人哀唱离恨乡愁不绝,如带血的梨花,沾泪的羽毛。
“妈的,老子好不容易高兴一天,却得听你这种乱七八糟的鬼乐曲,真扫兴!快给我滚出去!”一个大汉粗鲁的走向那女子,反手一挥,连人带琴被他掀翻倒地。那女子挣扎着撑起身子,梨花带雨的娇姿惹人怜。
“大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这里唱几个小曲,赚点钱补贴家用而已,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好听的话,我还可以唱别的,只要你别赶我走就好。”
那大汉根本不屑于她的恳求,愤然大喊:“不用了,我看到你就心烦,你识相点的话,最好自己走出去,别逼我动手,到时候,难堪的可是你自己!”
大汉作势就要上前架起那可怜的人儿,周围群众看在眼里,心里那个急啊!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这大汉欺负了,只恨自己身无功夫,又不及他的块头大,上前劝阻,非但帮不上忙,八成还会使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魔掌还未落下,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大汉的胳膊,使他的手不得下压半分。婷玉只感觉眼前飘过一阵风,对面的座位已是空。再细看,阻止那大汉的人不就是谢明生么?
她心里的嫉妒不打一处来,他就爱打抱不平,救下她一个还不够,还要到处救那些野花野草,他当自己是楚留香还是韦小宝啊。“哪冒来的臭小子,敢坏大爷的事?哼!想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够挨我几拳。”
大汉被人激怒,心下不爽,嚣张之势显露无疑,再也不顾及其他,出口就是狂言。在场的人都看出谢明生气场不弱,但还是情不自禁的为他捏了把冷汗。谢明生的手突然收紧,把大汉的胳膊钳得更牢了。那大汉猝不及防吃了一记痛,惊呼着倾倒了半边身子。
刚放出狠话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真是颜面扫地,大汉气红了眼,抡着另一只手臂就向他打来,谢明生身形一动,脚步一滑,竟在瞬间掠到了他的背后,大汗一击失手,胳膊又被他向后扳倒,着实狼狈不堪。“大侠,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那大汉尝到了厉害,知道他武功不浅,自家这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索性抛开那强装的架子,苦着脸求饶。“现在知道错了,刚才得焰气哪去了?你先给这姑娘道歉,下次,再让我碰到你这么嚣张,可不止赔礼道歉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生事了,再也不了!”大汉冷汗泠泠,连声音都颤抖得变了色。“姑娘,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让这大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再也不闹事了。”
早有婷玉走了过去,扶起了娇弱的女子,她心里虽赌气,但也不好袖手旁观。“大侠,我没事了,既然他已认错,就把他放了吧。”好绵软的语气,不知是不是心里在作怪,声音钻入婷玉的耳里,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都听姑娘的。”谢明生忽一撒手,大汉立马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哇哇乱叫。
婷玉撅着嘴,就差头上没冒白烟了。怎么地,你还当自己是她的遥控赛车呢?她叫你往左你就不向右,她叫你往北你就绝不朝南是不是?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女子娇滴滴的福一福身,动作标准,完美至极。谢明生赶紧上前虚扶起她,“姑娘不必多礼,我只是见不得他欺负你一个弱女子而已。”
“啊!”那姑娘还未站直,腿一崴,不偏不倚,刚刚好倒在谢明生的怀里。
“对不起,我……”她害羞的把头发撩拨到耳后,轻按着他的肩膀,试图再站起来,“啊!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她痛得皱紧眉头,额上沁出点点冷凝。
“你还好吧,脚扭到了是么?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吧。”躺在怀里的佳人似乎经过了一次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咬着唇,点了点头。谢明生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稳健的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婷玉,帮姑娘拿一下琵琶。”
拿琵琶是吧,等一下我就把它摔得七八烂。婷玉黑着脸,心中怨念丛生,凭什么要帮她拿琴啊!当我丫环使呢?先人说得真对,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新人在他的怀里得意着呢,而她这个旧人只能在后面捡琴!真想哭呢,他和她走了那么久,才刚到牵手的地步,而她倒好,一步就登了天。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会唱歌了不起啊,懂礼仪了不起啊,她也有长处呀,只是……她暂时没发现罢了。眼看着他不再回头,一心抱着美人走,婷玉赶紧拾起那琵琶,追至他身后,说什么,也不能被他抛弃一次了。
坐在充满药香味的医馆里,婷玉的一双杏眼久久的徘徊在他们身上。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花容月貌,越看越像一对璧人,自己反而像多余的电灯泡,心里不由醋意大发。“还好只是轻度的扭伤,未伤及筋骨,但姑娘这几日定要小心行动,免得日后伤痛复发。”
谢明生露出难得的似水柔情,关心的叮嘱着。那女子未语人先羞,浅笑着别开头,软语道:“大侠出手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大侠该如何称呼?”他朗朗笑言:“我叫谢明生,不知可否有幸,听得姑娘芳名?”樱桃小口微微开,银铃相扣声声来,“小女子姓卓,单名一个冉字!”
“卓冉,好名字!卓如日月,盈盈冉冉,很适合姑娘呀。”
两人谈笑风生,谈天说地,坐在角落的婷玉却是孤苦伶仃,形单影只,一条无形的直线划分了对比鲜明的场景,这边个阳光下正畅快,那一个在阴暗里欲哭无泪。
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嘛,婷玉百无聊赖的拿起身边的琵琶,信手一拨,艰涩低沉的琴声即时飘出,惊扰了不远处相谈甚欢的男女。
“婷玉,你在那干嘛?”谢明生皱着眉发问。婷玉心里直嘀咕,干嘛,我还能干嘛?除了被你冷落在一旁,看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还能干嘛?她极不情愿的拖沓着步子走至他们跟前,眼里依旧满是不屑。“谢大侠,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