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的这些天,千袅倒是没一直呆在偏殿里。她借口称之前腿伤现在需要多走动走动熟悉环境,在衢王宫里到处逛着,把衢王宫后宫的地方摸了个遍。衢王的原配向王后去得早,如今都是宝珞夫人打理后宫。宫中嫔妃不多,但除了向王后和宝珞夫人,其余均无所出。所以偌大的后宫,倒还挺空。
但光是逛后宫,怎么能满足得了千袅。她有几次遣了沅儿干别的,自己偷偷想试着到前殿那边去。只是守卫森严,她都没能找到机会。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她索性爬到宫墙的城楼上,极目远望。对外宣称思乡情怯,实则登高望远的探路。而外人一开始都觉得这个公主进来后行为怪异,暗地里讨论徽王的过往,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女,反让人对她种种行径很快表示见怪不怪。对此,当沅儿劝千袅收敛点的时候,千袅觉得当初装得端庄贤淑却束手束脚的,对救李昊一点帮助都没有。再说,琬晔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让自己跳,现在自己早已不是自己,要丢人也和自己没关系。她也就根本不把沅儿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大婚前一天,千袅依然遣走了守卫,独自趴在城楼上。不过此刻她已没了心情,只是在那一味的发呆。
“这边风景看来不错啊。”
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千袅如梦初醒般的回头,一股子脂粉气却先钻进了鼻子,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着凉。”这个声音千袅认得,是文历。
文历正站在千袅身后,身边还站着一人。看那人穿着打扮与文历差不多,想来也是个当官的。但那不断飘来的脂粉气,却让千袅皱起眉头。
“文将军,你倒是空得很。”千袅捂着鼻子说道。说时,眼睛却瞟向另外那人。只见他长相俊美,仪表不凡,看似比文历年轻,站在文历身边却依然显得器宇轩昂,眉宇间更透出凌厉之气。只是此人的脂粉气,立刻让人好感备减。加上正一副坏笑的看着千袅,站着又随性得很,和身边站得笔挺的文历一比,整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
果然到哪都有这种不争气的人啊,千袅暗自感叹。
不等文历答话,那人倒先插嘴道:“我们哪是空啊。不过是听说有人天天趴在城楼,指不定哪天就跳下去了,提前过来看看。”
那人一动,脂粉气飘来,又让千袅连连打着喷嚏。
“你,你,离我远一点,站到文将军身后去。”千袅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文历有些尴尬,“殿下,其实这位是……”
“文将军,你真是交友不慎啊。”千袅捂着鼻子打断文历的话,“看你老实巴交一根筋的,怎么会和这种纨绔子弟混在一起。”
文历张着嘴巴,一时接不上话来。倒是那人三两步走到千袅面前,俯身道:“反正你早晚都要跳下去的,不如趁现在好歹有我们两个观众,直接表演完得了。”
他这一凑上前,脂粉气更加浓烈,千袅差点被熏晕过去。她将那人一推,迅速站了起来,“谁要跳啊!我就是,我就是随便看看。”说完她又立刻双手捂着口鼻。
那人前后看了看,道:“这前面是王宫后面也是王宫,高墙内院有什么好天天看的?”接着他继续讥笑道,“像你这种年纪的姑娘,天天发呆,大概只有一个原因——想男人了吧。”
这下是真把千袅惹火了。她指着文历就骂:“好你个文历,就算当初,当初……你也不能故意找人来羞辱我吧!”她本想说当初她逼着文历让自己去探监,恐怕之后文历被衢王罚了现在借机报复。但话到嘴边,看到有不相干的人在,她还是忍住了。
文历连连道歉:“殿下误会了,末将绝无此意。”
“你无意,可别人有!”千袅狠狠瞪了一眼那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渐大,引起附近守卫的注意。千袅见有人注意到这边,立刻提起裙子就往城楼下跑。跑之前还不忘冲文历他们吼道:“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
当她火冒三丈回去时,沅儿吓了一跳,问她什么又都不说。想着第二天就是大婚,心情必定不好,沅儿只能稍微安慰了几句便留她一人在房间里。
千袅从小到大从未碰到过如此无耻之人,她越想越气,但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气得连晚膳都没用,一直在床上躺着。只是烦心的事情一大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