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全部上桌,靖琪和湘湘也坐下来的时候,几个男人面前的汤碗已经差不多空了。
靖琪关切地问苍溟道,“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这汤是特意为他熬的,选的温补养胃的材料,炖了整晚,全是心血。
苍溟笑着握了握她的手,“等会儿再喝,这么多菜呢,我也得给胃里留点空间什么都吃点才行。”
靖琪觉得心疼,他没有味觉,吃什么都没有滋味,色香味美的佳肴放在他跟前都无法尽兴,可他不想让她失望,还要做出享受的样子。
要怎么样,才能治好他的味觉呢?
薛景恒很安静地夹菜,汤喝光了也不主动要求添,只是冲靖琪投去赞赏眼光。
几年不见,这丫头不光西点蛋糕做得好,厨艺也大有进步嘛!
当然了,最美味精髓的部分还是虞湘这女人亲手做的那些。
那个糟香鸡,咸香入味,带着淡淡的酒香,不多不少正好满足味蕾对层次感的要求。
蜜汁火方,挑了最好的火腿浸透冰糖汁,又咸又鲜,还有重甜,配上蚌壳状开口的小馒头,一口一个可以吃得超级满足。
雪菜蒸鳕鱼,三杯鸡,味道都非常棒。还有一个XO酱炒带子,是唯一一个带了微微辣味的菜,靖琪叮嘱苍溟不要吃,正好,成了薛景恒猛攻的一盘。
酒是靖琪选的一瓶红酒,加上他带来的德国冰葡萄酒,各取所好,配菜当真是吃饱喝足。
靖琪要照顾两个小朋友吃饭,还要时刻关注苍溟进食的状况,湘湘和薛景恒几乎不怎么说话,饭桌上活跃气氛的重任几乎全落到陈家乐和唐果果两人的身上。
加上还有两个小朋友偶尔童言无忌地撒个娇,倒不会显得太沉闷。
“小杰,你妈妈呢,怎么没来一块儿吃饭?”
薛景恒跟小杰坐的很近,把他和阿山之间情同父子般的互动都看在眼里。
这孩子很懂事,眉眼清秀,薛景恒看着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对他挺有好感。
当然更好奇他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阿山都迷得七荤八素帮她看管孩子。
听说,当年就是他的妈妈救了靖琪,两人姐妹相称,相依为命。
“我妈妈去省城进修培训了,要半个月才回来。”
“噢,那你一个人不会害怕么?”
“不会啊,有小姨和糯米团儿在,还有阿山叔叔照顾我的。”
孩子稚气而满足地笑,薛景恒觉得心湖像是投进一颗小石子,莫名起了点波澜。
“不如等她回来后,叔叔请她吃饭啊,谢谢她这么照顾……你小姨和糯米团儿。”
“没那个必要。”阿山果断地否决他的提议,他不想让薛景恒见到田凯璇。
薛景恒像是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放心,我没你这么独特的口味,抢不走她的。”
他对跟人家生了娃的女人可没有什么兴趣。
阿山的手在桌下握紧成拳头。
陈家乐察觉到阿山的情绪起伏,连忙把话题引到湘湘身上,“湘湘,你不是说你这几年不怎么做饭,手都生了么?怎么我吃每一个菜都还挺美味的!你有什么菜谱啊秘方之类的不?”
唐果果忙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想学!”
“也没什么,全都藏在脑子里。上回不是教过果果两个菜了?也不难对不对?”
陈家乐撇嘴,“你说那个朗姆酒煎香蕉啊?她也就学成了那一个,走到哪里需要表演厨艺都是搬那个出来,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陈家乐!”
“好好,我不说,不如问问湘湘,像这个蜜汁火方啊,你怎么能把让糖汁这么均匀透彻的渗透到肉里去呢?”
他觉得这个菜真是太合他口味了,外头饭店里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蜜汁火方。
湘湘低头扒饭,“每种肉都有独特的纹理,大概我的工作经常要解剖,对肌肉纹理太熟悉,切的时候就特别留心,所以糖汁渗透彻底,这个你们大概要花点功夫学。”
呃~陈家乐被她这么一说简直要吐了,吃了一半的小馒头夹火方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唐果果赶紧在他背上拍了拍,给他顺气。
苍溟蹙着眉头不说话,饭还剩半碗,菜没吃多少,抿紧唇坐在位置上。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胃又痛了?”靖琪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从陈家乐那里接过随身给他带的药。
“嗯。”苍溟说不上来,的确是肚子不太舒服,不过好像不是胃痛。
事实证明,他不是胃痛,而是腹泻。
“怎么会这样呢?没有哪个菜是生冷或者特别油腻的啊,都没吃几口,怎么会腹泻呢?”
靖琪焦灼地喂苍溟喝水,怎么也想不明白。
薛景恒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拼命忍着。
湘湘冷冷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看来得吃点药!”
“嗯,我去买,楼下有药店!”
“我们去买吧,靖琪你在这陪大哥!”
酒足饭饱,陈家乐拉着唐果果下楼正好消消食。
薛景恒给自己又舀了碗汤,嗯,这下不用担心被下泻药了,他可以放心地喝。
这汤实在太对他胃口了!
湘湘在厨房堵住他,“你跟溟哥的那碗汤换了?”
“显而易见!不然现在蹲在厕所出不来的人就是我了!”
“薛景恒,你别太过分!”
“你给我下泻药还说我过分?”
“谁让你来惹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给我下这些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药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以为我记吃不记打啊?”
两人压低声音在厨房吵,湘湘把炖锅往他面前一推,“行,有本事你就把这些全都喝完,我以后就不再作弄你!”
“放心,我会负责扫尾的。”
薛景恒真是觉得心情大好,虽说放弃再报仇,但事隔多年再见到苍溟,不用他动手就见到他的狼狈样,还是暗爽得很。
不过汤和酒都喝了不少,这会儿一笑,唔,才发觉人有三急。
洗手间被某个吃了泻药的家伙占了,薛景恒解决不了问题,有点抓狂。
越抓狂越急,他愤恨地跺了跺脚,去拍卫生间的门,“喂,你好了没有?”
“滚!”苍溟都快脱力了。
湘湘走过来,冲着卫生间里喊道,“溟哥,你慢慢来,不着急,让他憋着吧!”
薛景恒瞪她,她好看一笑,吹着口哨开始收拾帮着靖琪收拾碗筷。
口哨……
薛景恒被她嘘嘘嘘嘘弄得快爆炸,苍溟占着卫生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就是不肯出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湘湘好心地提醒薛景恒,“不一定非得守在这里等吧!哪里没有卫生间呢?”
薛景恒咬牙,冰箱里还有一份樱桃慕斯蛋糕没吃呢,他好多年没尝过靖琪做的蛋糕了,这会儿心心念念盼着,结果……
湘湘在厨房里开始放水到洗碗槽,哗哗水声伴着她的口哨声,这会儿听来真是销魂了。
薛景恒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站在湘湘身后微弓着腰道,“虞湘,算你狠!”
靖琪安顿好两个小朋友出来,就看到薛景恒走了,湘湘也收拾了下东西打算离开。
“靖琪,我还要在南水待一段时间,我们有空再聚。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我先走一步,麻烦你跟溟哥他们说一声。”
“好,可是你现在去……”
“有人要随地大小便了,我去街拍下来,随手发微博!”
靖琪真是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吃了陈家乐他们买来的药,苍溟终于缓过劲来了,也有了充分的理由赖在靖琪公寓里。
“腿软,走不动了,今天不回病房,让我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你从这里走下楼梯就直接上车,医院有电梯,不用多少力气的!”靖琪可没那么好忽悠。
苍溟有点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我就是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动了。再说回病房也就是躺着睡一觉,医生开的药我都随身带着呢,何必非得跑这一趟,明天再回去不也一样?”
靖琪看他都要脱水了一样的苍白,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红润也没了,不是不心疼的,心一软,就让他住下了。
苍溟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交代陈家乐他们今晚也回酒店去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他。
又把第二天要跟连煜他们开的一个视频会议推给阿山,说他今天身体不适,公事就暂时交给他去代理。
终于,屋檐下又只剩下他和靖琪两个人,就像多年前在梅沙岛的时候一样。
呃,当然现在还多了两个孩子,睡在另外一个小房间里。
靖琪去哄两个孩子睡觉,很快就回到卧室里,发觉苍溟已经洗好澡坐靠在床上用IPAD浏览网页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孩子很乖吧?”苍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靖琪躺到他身边来。
靖琪脸色躁红,不答反问道,“你……你怎么睡这里?”
“不然呢,这个小公寓还有第三个房间吗?难道你忍心让一个病号去睡沙发?”
靖琪语塞,她本想自己去睡沙发,这样她那不宽的床让给他,也能睡得舒服点。
可是他们重逢后该做不该做的也都做了,那样未免太矫情。
苍溟看她犹豫,手很自然地搭在胃部,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又痛吗?”靖琪果然紧张起来,绕到他跟前,把手也搭在同样的位置。
“还好,可能不时有点痉/挛吧,过会儿就好了!”
“你刚才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又吃了泻药下去,胃里肯定都空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苍溟拉住她,“不用了,医生说晚上尽量不要吃东西,让胃部有充分的时间休息。我的情况跟你们健康状态的人不一样,不用麻烦了。”
靖琪这才放松下来,也去简单洗了澡,遂他的愿上床躺在了他的身边。
“琪琪,你好香!”
苍溟自动自发地靠过来,脸埋在她一侧的肩窝,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你也用了我的沐浴露,不是一样的味道么?”
“不一样的,你身上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我跟你说过,是像蛋糕一样香甜的味道。”
苍溟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唇压在她细致的颈部肌肤上,暧昧地游弋着,甚至伸出舌尖,舔一舔,碰一碰,留下暧昧的湿痕。
“心理作用!”靖琪咕哝了一声,伸手去推他的头,“别闹了,你今天折腾得也够难受了,好好休息吧!”
“嗯,我什么都不做,让我抱你一会儿就好。”
苍溟的怀抱笼罩而来,薄被下面,他上身没穿衣服,靖琪只穿了薄薄的睡袍,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能够完完全全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他依旧是那样依赖的姿势,圈抱着她,呼吸埋入她馨香的肌肤,近乎贪婪的汲取她的气息和温暖。
“今天的事……不是薛医生的错,也不是湘湘的错,你别怪他们。”靖琪试着跟他说话,引开他投诸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苍溟稍微停顿了一下,唇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轻啄,“那是谁的错呢?我吗?”
“不是,你别误会!”靖琪有点急急的解释,“湘湘是想捉弄薛医生的,没想到被他识破了,跟你换了碗汤,才害你吃下了泻药。”
苍溟冷哼了一声,什么样的女人才会随身带着泻药整人啊!不过湘湘也确实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女法医大概是约等于女博士的。
薛景恒跟湘湘你来我往纠缠那么多年,对彼此的手段都是有数的,看来薛景恒也不止着过一次道才能总结出惨痛的教训,看到湘湘那么顺利大度地给了他一碗汤,就知道汤里有鬼。
至少薛景恒吃过的苦头不比他少,苍溟心里也就平衡了。
“别管他们了,我也不想追究。”他现在温香软玉在怀,才不想被外人破坏了心情。
靖琪觉得自己像一块刚出炉的白糖糕,被一个嗜吃甜食的孩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把玩,允舔,其实他早已馋得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
“苍……苍溟,你别这样,先听我说……嗯~”
她感觉到他有温柔有力的大手抚过她的腰际,钻入她睡袍里面去,攀上她胸前的白软,竟然有点守不住城池一般溢出浅浅的申吟。
“你想说什么?”苍溟原先也许还把持得住自己,但是听到她猫儿一样可爱的声音,就有点失控了,手覆在那白软的雪丘上,不轻不重地揉着,光滑细嫩的手感,让他想到今天桌上那份软糯的八宝饭。
连顶端那鲜艳的红色点缀都十分相似。
刚才没好好吃,有点饿了,现在想补上一顿大餐。
“那个……当初是你主动放薛医生他们离开的吗?你放下跟他的仇怨了?他当年把你打成重伤,还联合丁默城来对付你……”
苍溟听到丁默城这个名字,眸色一凛,侧身压住她的半边身子,撑着肘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对你很重要吗?为什么问?”
靖琪咬唇,“嗯,有一点儿重要。”
“你怕我还放不下仇恨和江湖恩怨,怕跟着我再重蹈覆辙是吗?”
“苍溟……”
苍溟苦涩地笑了一下,“没关系,你的担忧是对的,这也是当年你出事之后我想了很久的问题。我每天都在问自己,如果你没事,如果我们还能再次遇见,或者你根本就没出开车落海的意外,我能不能放开那些恩恩怨怨的事情?如果你回到我身边,会希望过什么样的日子,是不是不希望过去发生的事情再重演?”
靖琪红了眼眶,声音沙沙地问他,“结果呢,有答案吗?”
苍溟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答案都是肯定的,我可以放弃那些恩怨仇恨,只要你能回来,我和你一样,绝对不希望过去那样惨烈的事情再度上演。我觉得上天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心愿,才会把你送回我身边。琪琪,你呢,你能相信我吗?”
靖琪没说话,仰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是他的下巴,喉结……
“琪琪……”他捧住她的脸,看入她如秋水深幽的双眼,“你答应我,不管再发生什么事,都别再离开我了,嗯?”
他的吻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回应着她难得的热情,在她的眉、她的眼睫、她的唇瓣上烙下印记。
她腰间的系带被他拉开来,温暖的手掌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贴合在她凝脂般的皮肤上,顺着软丘和腰肢的曲线探入她的后背与床铺之间,将她抱起来一些压向自己的怀抱,他的身体顺势仍是压覆着她的,体温节节攀升,厮磨间的热力像是延绵不绝的蜜糖。
“苍溟……你,你别这样,说好什么都不做的……”
苍溟笑得无辜,实际上藏着狡黠,“本来是不打算做的,抱着你就好,可谁让你主动诱或我?我现在停不下来了。”
“无赖。”
苍溟就有心让她见识下他的无赖,身下坚硬的部分在她腿心最软腻的地方顶了顶,“你还没答应我,无论再发生什么事,都不再离开我!”
“我……”她和他都这样裸裎相对了,还问?
“说不说?”他灵活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探了进去,见她不肯开口,干脆直探到底,粗糙的指腹像细细感受精美的玉器一样,在光滑的内壁上打着旋抚摸。
“嗯啊……你,你越是这样,我越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嗯~”
天啊,他的手指简直像有魔力一样,触到的每一处都有触电般的酥麻传入她的骨髓深处。
她觉得有抓不着的痒和填不满的空,他却不疾不徐,轻咬着她的唇瓣诱哄她说出他想听的承诺。
可她就是跟他杠上了,咬紧了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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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很舒服享受的过程,她被他阳刚的身躯抱在怀里,手臂环着他,呼吸心跳都跟他是同样的频率。
她想,为什么她不能去尽情去感受这样一个两情相悦的时刻呢?以往有很多不甘心、小性子,以及矜持羞涩,好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