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姐,我们这样去,被捉到了可是会倒霉的。”缃儿怯懦的跟在她身后,虽然她刚才问出了夏绿芸的住处,但是她们都说了,那里除了王爷和王妃,谁都不能去。
啪!秋官转回头一个巴掌扇到那丫鬟脸上“谁是你姐姐?你当我现在还是跟你一样的丫鬟?怎么找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伺候我!”
缃儿是后进府的,以前也曾服侍过穆玉茗,一直觉得秋官为人谦和淡薄还时常照顾她,就一直跟着秋官。哪知道现在翻脸这样快。她立马跪了下来哭道“佳人饶命,缃儿错了。”
“哼,这样就打疼了?我不挨过比这疼多少的打。”秋官不耐烦道“你给我在外面看着,若是有谁来了,你就大声说话,唤我出去,知道没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等着吧。”
缃儿连连道“知道了知道了。”
秋官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佳人品级的衣服,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缓步走了进去。房间里摆饰都是平常,倒是很细心的放着些不同品种的兰花,但是却一直掩盖不到那浓浓的药味。里面站着几个伺候的丫鬟,也没见过秋官,但看着秋官穿着华丽,所以当秋官让她们在外间候着的时候,她们也就听话的出去了。
夏绿芸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想必在王府里调养的好,人也见丰腴了些,只是面色依然苍白着。她正坐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的一颗被璎珞串起来的夜明珠,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秋官见过夏……小姐。”秋官在后面突然说道,吓得夏绿芸一惊,猛的回过头来。
“秋官?你怎么在这儿?”夏绿芸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迷惑道“你?你什么时候嫁人了?”
秋官坐到她旁边,故作姿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道“啊,你看我,到忘了说了,虽然您年纪比我小,但我现在应该叫您夏姐姐才是啊。不瞒夏姐姐说,您离开府里没多久,淳就立我为妾室了。”
夏绿芸此刻真是震惊了,瞪大着眼睛,她只以为穆淳会被子背叛,却没想到他也会背叛自己……“这……这怎么可能?”
“咦?我怎么会骗姐姐。”秋官眨眨眼睛好奇道“夏姐姐为什么这般惊讶,莫非吃醋了?夏姐姐不要吃醋啊,男人大都是这样的。嘴里山盟海誓,转过背不就忘了吗?好在您现在是正室,也用像我,天天担心着被欺负了。”
夏绿芸心中百般滋味,愣愣的发着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只好道“别这样喊我,我心中只有王爷一人,我与他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他爱怎样就怎样,我只盼快些生下这个孩子,拿了休书。”
“拿了休书,夏小姐是想嫁给王爷?”秋官问道。
夏绿芸只是摸着手中的夜明珠,好半响才说话“这夜明珠是王爷送我的,他当初听闻我夜里怕黑,就将这送给了我。”
秋官凑过去看,笑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哎,夏小姐一片痴心,只可惜王妃她……”
夏绿芸一听话头,就知道不对。“你把话说完。”
“夏小姐当初能得王爷的喜爱,不就是因为我们王妃吗?那支发簪的事情,只有我你王妃,三人知道。你本就是夺了王妃的宠爱,如今王妃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王爷,要收回来,也没什么的。”秋官叹道“王妃天生聪颖,你待在房间里众终日不出门,可能不知道,王爷现在对王妃可谓是一片痴心呢。我来的时候,正听着府里的人说,王爷和王妃最近在商量怎样将您送出王府。”
“王爷不会这样对我!”夏绿芸一听此话如同五雷轰顶,她本就是仗着王爷的喜爱才坚持在这里不走的,也不顾着外面说的多难听。如果……如果没有王爷的喜爱的话……“不会的,是玉茗抢了我的位置!是她啊!”
“我也觉得王妃此次实在做过了,她现在已经是正室,让您做妾又有何不可?何况当初您喜欢王爷的时候,她也答应的真真儿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秋官看着夏绿芸捂着嘴巴,眼泪不住的流出来,又道“夏小姐现在那边都不讨好,回不了娘家,更不会回穆府,如果连王爷也不要您了,那可怎么好……”
夏绿芸哭着喃喃的说着不可能,突然起身要往外走。“我去问王爷,我求王爷将我留下……就算做个通房丫鬟也行,我不走,不能走。”
秋官扯住她,让她坐下。“夏小姐你就是太单纯。如果我是你,我才不愿做个通房丫鬟呢,我要做就做王爷的正室。放心,夏小姐,我此次是为了帮你的。穆玉茗所作所为,我早已经看不惯了,她不但毁了您的幸福,也差点毁了我的。”
夏绿芸病急乱投医的拽着她的袖子道“你说怎么办?”
秋官微微一笑“夏小姐这孩子可不能要。你虽是二嫁,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你生下这个孩子,这孩子就是穆家的人。你就是穆家长孙的生母,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王爷怎么能不顾及?穆丞相早已有不诡之心,王爷登上王位必然除他。穆玉茗虽然是他血脉,但毕竟不是儿子,而且以后穆玉茗为王爷生的孩子,可是龙脉啊。而您的孩子,因为是逆臣之子,就会被杀头……您说,王爷还能娶您吗?”
孩子……夏绿芸手轻轻的摸着肚子,这个孩子陪她度过了最难熬的两个月。因为有这个孩子,她的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可是从她身体里孕育出来的一个小生命啊。夏绿芸终于冷静了下来,想了想事情的原委,看着秋官道“你喜欢穆淳,所以不让我留这个孩子。你打得真是好算盘。”
“夏小姐也真是聪明,我承认我有私心。可是您想想这个孩子,他能留吗?且不说王爷。其一,穆淳强迫了您,您才怀上这个孩子的。若是他真如自己所说的对你一片痴心就算了,可是他在您走没多久就娶了我。其二,您若把这孩子生下来,必然是送回穆府抚养。大夫人命不久矣,穆淳终日待在军队之中,这孩子必然是由我抚养了,我,我可不知道会怎样对待这个孩子呢。与其看着他受苦,夏小姐不如早早解决了他。”
夏绿芸此刻只能捂着腹中的孩子无助的哭泣,他来的不是时候,如果生下了他,自己恐怕真的要输的一败涂地了。秋官将她的下巴抬起,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夏小姐,您错就错在不够决绝,不够狠。就是因为你不够狠才保不住这个孩子,以后你的犹豫不决的个性恐怕还会让您失去更多。”说着将一个玉瓶丢在桌子上“吃了它,孩子就没了。王爷必然对你有愧疚从而不会赶你走,好好利用这份愧疚,别让这条小生命白费了。”
秋官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了出去。夏绿芸,从你踏出这一步开始,你就回不了头了。
她知道夏绿芸一定会服下堕胎的药,就像她知道自己赴汤蹈火也会把穆淳拽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夫君一样。既然夏绿芸不懂得珍惜,那么她也不配有穆淳的孩子。
缃儿在外面听的一字不落,此刻正为秋官有如此歹毒的心机而吓得发抖,腿软的坐在地上。秋官看她那样子,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再管她,自己先走了。缃儿看着秋官走远的身影,想了想平日里穆玉茗待她的点点滴滴,突然转身往穆玉茗的住处跑去。
穆玉茗此刻正在午睡,却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了,刚坐起来,就见府里好久没见的缃儿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穆玉茗问她怎么了,缃儿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夏小姐要将肚中的孩子打掉!王妃……王妃快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穆玉茗大惊,连忙让木雀她们拿衣服来让她穿好。边穿衣服边着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是服侍秋官的丫鬟,秋官刚才让我问夏小姐住在哪里,问完了就进去说了……”缃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玉茗打断。她差不多已经知道怎么了,那秋官当真是她看错了!可现在姬棠逸进宫办事了,没有三四天也回不来,能劝夏绿芸的人不在!
“百灵,你让个下人快马加鞭去穆府,请我哥哥过来!快!”穆玉茗道“你们几个跟我走,缃儿你别怕,边走边说,将秋官的话全告诉我,我必定护着你。”
路上缃儿将事情说了一遍,穆玉茗恨里恨极了自己大意,也恨极了一时心软居然没有防备秋官。大汗淋漓的赶到夏绿芸的住处之时,夏绿芸正呆呆的坐着手里握着一个白瓷小瓶。
夏绿芸见穆玉茗来了,还要上前抢她的瓶子,她索性将瓶盖拔开,放在嘴边道“你若是来抢,我不仅喝了这药,还了解了自己性命!”
穆玉茗不敢再上前,只得好言相劝道“绿芸,我们一同长大,我可曾害过你?秋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能不知道,她是想毁了你好独占哥哥啊。你若是听了她的话,你才是傻!”
“傻?我是傻。如果我不喝这药,你岂不是要魅惑王爷,将我送走了?玉茗啊玉茗……”夏绿芸哭的凄惨“我,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啊。你还想将我送到哪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并没有打算送你走……”
“‘我们’……好亲密啊。王爷,本是我的夫君。我一招错,招招错,竟然让你夺了我的位置……”夏绿芸走的离她远些,脸上除了眼泪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穆玉茗,你听着,我不屑害你。我只赌一次,我赌王爷对我的爱。为了王爷,这个孩子算什么……以后还会有的,还会有我和王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