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帐篷是他们专门用来放一些进贡的礼物用的。外面把守也很严,每段时间都会有人来,把那些东西运送到别的地方,只留些小玩意在那里。
秋夕流萤带着那个女子直奔这个帐篷,外面的士兵看见她们也没有怎么拦,反倒很谦恭的让她们进去了。见那女子一脸奇怪,秋夕告诉她“我们可不是普通的使唤丫头,我们可是只听公子的话,只服侍公子一个人的。加上我们流萤人缘又好,大家当然都对我们恭恭敬敬的了。这里的东西就是很珍贵的,只能由我们来收拾,从来不假手他人。”
满屋子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三个人忙了好一会儿才歇下来,南方女子暗暗的擦着汗心里叹道,原来这两人是公子身边的红人。自己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丫头呢,今天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还需拜托她们才行。
“公子叫我们挑些喜欢的东西回去,你倒是选一些啊。”秋夕催促的让她看看,那些珠宝之类的东西。自己却似乎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似的。看了看流萤,流萤也正百无聊赖的翘着腿,把玩着手里的一个扳指。见那女子看着她,流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大大咧咧惯了,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不感兴趣的。给我带糟蹋了。”
她现在那里还有心思去看那些珠宝?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来通知她们可以去见公子了。大家一路走向公子的大营。那女子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问清楚。
想不到进了大营里,有两个人坐在那里正在谈着什么。一个是大胡子,一脸刚毅的样子。还有一个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唇红齿白,就这样一个侧脸也能显出此人的温柔来,与别人聊天的时候嘴角一直都带着一抹笑容,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睛忽扇忽扇的。让人一看他心情就好起来。
那大胡子看见她们三人进了,愣了一下,看着年轻的公子。
“没关系,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你继续说。”年轻公子对她们三人一笑,就接着和那人讨论起事情来。流萤和秋夕和熟练的走到一边给两人倒茶。
南方女子有些发愣了,拽了拽流萤的袖子奇怪道“他是谁?怎么说你是他的人?”
“什么我是他的人,”流萤被她的话弄的脸红了起来,娇嗔道“是我和秋夕!他就是公子啊,哎——你还别不信啊,他就是当今的大皇子啊,长的很俊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会吓到。”
“居然这么年轻。”南方女子感慨了一声,转头对他的笑容看去,没想到他突然回头与她对视上了,又很大方的对她微笑。南方女子转过头去,心里一阵难受,似乎觉得这笑容后面有些不明白的意义,又像是见过这个男子一般,心底里产生些熟悉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那大胡子起身告辞。流萤就迫不及待的冲到年轻的公子面前,“公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刮了一下流萤的鼻子,依旧笑的一脸春风“怎么,你这些日子还没有疯够?不想我回来?”
“公子这话就说错了。”秋夕也走到他的身边,但是却不像流萤那般亲密“流萤不知道有多想你。连夜里做梦都会叫起你的名字呢。”
流萤被她一说,脸红的就更厉害了,追着秋夕后面打。而那个她们叫做公子的人用宠溺的眼光看着流萤。南方女子一个人站在旁边暗暗观察着,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似乎还有些难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们闹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的存在。流萤马上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公子面前。“公子,你要好好教训一下你手下的人。把她关起来好久,她也受了好多伤啊。我和秋夕照顾了她很久她才好,不过,她似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望告大皇子告诉奴家的身世。”南方女子顺着流萤的话,说道。不管他是谁,只要能告诉她她的身世,到时候一切都简单了。
“不用叫我大皇子,你随着她们叫我公子就好。”他喝了一口茶,动作温婉而高雅,一派皇室气象“你认识秋夕和流萤了?今天起你就叫画屏吧,和她们要好好……”
南方女子依然执拗的问道“难道公子有收养失忆之人的爱好?既然流萤失忆了你可以将她的身世据实以告为何不能告诉我?为何我醒来就在这军营中?为何我全身都是伤?”
流萤和秋夕因为她对奕綦的态度而吓了一跳,连忙扯扯她的袖子让她别说了,可是她现在那里还听的进去别人的话,这些日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疑惑早就让她忍受不下去了“难道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刚才发现你对流萤的态度和对秋夕的态度并不一样,而且平日里处事的态度也不像个简单的丫鬟。而且流萤说她的身世都是秋夕你们告诉她的,莫不是你隐瞒了什么?”
流萤被她这么一说,马上急了,“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记不得啊,我还记得一些与公子相处的事情……虽然不清晰,但是公子绝对不会骗我的。你,你怎么可以胡说。”
“所以呢,我究竟是谁?公子就好心告诉我吧,我的家人说不定因为我不见了会着急!”南方女子说着,反倒有些伤心起来。
秋夕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画屏,想不到你到现在还这样爱强辩。个性真的是一点也不该当初。”
“秋夕说的对,你其实就叫画屏。你不用担心,你并没有家人,你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找到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是我派到中原夏府上的一个细作,想不到中途被发现了,才将你救回来。”他笑着走到她身边,用手中的剑抵着她左边的肩胛骨,笑眯眯的“这里有一个灰色的火焰图腾?”
画屏此刻只能点头,她这些日子洗澡时一直都为了自己肩膀处的火焰图腾而感到奇怪。何况,现在的这个奕綦,虽然是带着笑容的,却好像让人不寒而栗。“那是我派出的细作的标志,秋夕身上也有。秋夕?”
秋夕点点头,扯开衣服的左襟,雪白的皮肤上衬托着一个灰色的火焰图腾。“画屏,你回来的途中受了伤。本来没有完成任务的细作是要被杀的,但是公子却救了你,如今你失去了成为细作的资格,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丫鬟吧。”
画屏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站在那里。可是除了这个解释,似乎没办法说明为什么她消失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还有那个火焰图腾。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吩咐流萤。”奕綦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不甘心的画屏和秋夕走了出去,帐篷里面突然变的很安静。奕綦盯着她看“怪我没告诉你真相?”
流萤本来低着的头马上抬了起来,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回答道“我从不怪公子,画屏的事情,公子一定有公子的苦衷才不告诉我的。”
“知道我的苦衷就好。”他像流萤招了招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颊“明日带着画屏去神医洛染那里,叫他给她瞧瞧,她一向倔强,也不知道那些伤到底严重与否。今日过来的那个大将是守卫边城的,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呢。”
流萤马上振作起来,看着他“他要投靠公子你?”
“果然聪明。两年前我那个太子弟弟的太子妃在大火中死去,他休养了一年,刚刚恢复就大有作为啊。他将自己的父亲软禁起来,逼他写退位书,今日登基了。”他似乎陷入了往日的思绪中“本来因为欧阳冷渊的事情,他就要来讨伐我了,但是他妻子死后可能没心思做这种事情。现在他重新振作,第一个处理的对象肯定就是我。”
流萤早就听了他们讲了这些年的局势,对这个当今的太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听说他曾经一夜之间杀光了罗府一百多口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该是多么的残忍呐,现在明明很老实的“幸好那大将要投靠公子,加上公子这些年收服的边境部落,就算他来攻打我们,我们也断断不会怕他。”
“我走的这段时间叫你跟着欧阳公子后面学习毒药的知识还有跟着剑舞先生学习的舞蹈,你学的如何了?”奕綦一边玩着她的头发一边问道。
“当然很好咯,你都不知道我多聪明。”流萤俏皮的笑了一会“我的剑术也学的不错了呢。虽然我把以前的底子忘了,但是先生都夸我学的快。”
流萤转念又说道“公子什么时候才派我任务?连欧阳公子都可以练兵,我却什么都不能干。”
“用的到你的时候快了。”他站起身来,比流萤高好多,居高临下的看着流萤黑亮的眸子,忍不住疼爱之情摸着她的头说道“你瘦多了,有朝一日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了,必定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不说了,你好好劝劝画屏,回去睡吧。”
流萤点点头,送给奕綦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走了出去。
帐篷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终于不用再摆出笑嘻嘻的面容。这些年来机关算尽,终于也快要到尽头了。到时候,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将手中的事情抛掉,纵情山水。
夜里静悄悄的,流萤怕吵到了睡着的秋夕和画屏,便放慢了脚步,想不到还是被等在门边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画屏?”流萤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怎么现在还不睡?”
画屏不做声,拉着她的手绕到无人之处,才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身世有问题。公子定没有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