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1875—1907),女,原名秋闺瑾,字璿卿,号竞雄,别号鉴湖女侠。祖籍浙江山阴(今绍兴市),出生于福建厦门。蔑视封建礼法,提倡男女平等,常以花木兰、秦良玉自喻。性格豪爽,习文练武,喜穿男装。
自1907年以来有多部秋瑾作品问世。如王芷馥编《秋瑾诗词》,龚宝铨编《秋女士遗稿》,长沙秋瑾女烈士追悼会编《秋女烈士遗稿》,秋瑾社编《秋女侠诗文稿汇编》,王绍基编《秋瑾遗集》,王灿芝编《秋瑾女侠遗集》,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编《秋瑾集》。其中《秋瑾集》录诗180多首,词38首。
——秋瑾
“当大街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革命者,这个革命者必定是女性。”这是罗莎·卢森堡的名言。
巾帼不让须眉,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信仰,势必要比男人更加坚贞、更加执着。
原本,因为各自的人生观差异,她与丈夫曾一度水火不容。但在她的执着和为革命勇往直前精神的影响下,她的丈夫渐渐觉醒了,还与她站到了一边,用行动默默地支持着她,保护着她。
竞雄、鉴湖女侠、秋千……和她有关的笔名、字号皆透着英雄豪杰的男儿之气。同时,她还以花木兰、秦良玉自喻。她的巾帼豪情,使旧中国的大部分男人黯然失色。
这便是秋瑾,比男人还要坚强的秋瑾。
暗夜里,一道寒冷的光从她的头顶划过,血慷慨地洒向了历史的耻辱柱。随后,讥讽、嘲笑,还有来自民间的怨愤,使这个四面楚歌的大清帝国,羞愧万分。
——题记
叶儿疯长的秋
独向东风舞楚腰,为谁颦恨为谁娇?
灞陵桥畔销魂处,临水傍堤万万条。
——《赋柳》·秋瑾
雨润池水,新燕翩飞。
将时光的轮轴往回扭转数年,那个活泼、刚毅的小女孩秋瑾,正是青春逼人的年岁。
王谢堂前,佛祖给予她怜悯之心,柔弱的她,身形如同燕儿一般轻盈、灵秀,还有一副侠骨柔肠。
小秋瑾天资聪慧、性格豪爽,诗词文章过目能诵。待字闺中的她冬日在祖父秋嘉和的教导下,熟读经史,兼在母亲单氏的示范中学习女红、诗词歌赋。诸多的书目中,她不爱孔孟老庄的学派宗师,却爱能解人危难、济人之困的侠义小说,敬佩那些名为朱家、郭解之类的侠义人物。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这些勇猛、侠义的社会底层人物,才是匡扶正义、拯救百姓的良才。
她在祖父的书房里得到了名为《芝龛记》的图书。里面替父报仇的沈云英英勇抗敌,被封为游击将军的事迹使她深受感动;还有那文武双全的秦良玉,在国难当头时,跨马提刀、驰骋疆场,抗敌救国的豪情让她震撼。秋家清廉。祖父秋嘉禾为官三十载,听讼廉明,惠政颇多。在内忧层出、外患迭起的状况之下,依旧淡泊勤政,造福百姓。因了祖父的言传身教、书卷里侠义志士的感染,还有丰厚的家学熏陶,少女秋瑾在浸泡于书山墨海的同时,钟情武术枪棒,助艰扶困,一身侠骨。
小秋瑾的居室,不像平常女儿家般香粉满室,反而更似文人雅士的书斋,她的床头、案台已被图书画卷塞满。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独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夫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满江红》·秋瑾
春光渐去,秋风飒飒而来。四季按着既定的时节轮回。
在祖父、父母的悉心照顾下,少女秋瑾如若一朵待放的花苞一点一点长大。
小秋瑾年至及笄,已出落得才色俱佳,能文能武了。她的小小名气,在乡邻间不胫而走。故而,提亲说媒的几乎要踏破秋家门槛。
诸多的提亲对象当中,秋瑾父母中意的是小秋瑾四岁的王廷钧。王廷钧毕业于岳麓书院,长相清秀,温文尔雅。王家的家资雄厚,还有湘军主帅的荫庇,在湘潭城内可谓雄居一方的大乡绅。而王家族人相中的则是小秋瑾丰貌英美、谈吐不凡,并且他们年龄相近、家资相当,门当户对。这般的男才女貌,便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天作佳偶。
在双方家长的操作下,不曾相识的他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仰慕秋瑾诗才的王廷钧幻想着秋瑾会风情万种、小鸟依人地与他共享祖上、父母给予的富足生活。
何承想,心怀壮志的秋瑾,救国救民于水火的思想由来已久。在秋瑾的眼里,国难面前,夫君的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思想与自己相去甚远。
秋瑾是要兴风布雨的蛟龙,而王廷钧只是偏安一隅的锦鲤;秋瑾是想翱翔天际的鲲鹏,而王廷钧只是枝头上安静的小山雀;秋瑾是众人眼中的铿锵玫瑰,而王廷钧却是玫瑰脚下的一株无名野草。
秋瑾试图改变。她不断地用报纸上一则则危机四伏的国内消息,还有那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来让沉醉于享乐的王廷钧快些觉醒;或者,秋瑾每作一首诗,便送到夫的面前,请他过目以求探讨。可一切的种种,夫君王廷钧都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不堪烦恼。
王廷钧原是富家子弟。他的户部主事的京官职位是富足的父亲为了光宗耀祖花了一万两白银买来的。他只是平常人家的凡夫俗子,他不及秋瑾的雄才,更没有秋瑾的远略。善良的王廷钧所要的,只是一个相夫教子知其冷暖的普通妻子。
捐官之后,他们举家北迁了。在皇朝之都她有许多思想进步的朋友,有颇负文名、思想革新的才女吴芝瑛等为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秋瑾的视野更加开阔了。因了这块良好的革命土壤的养育,她志要“从我做起”,试图改变女子被压迫、受摧残的低下地位。
一个需要与夫共同出席的中秋宴会上,秋瑾穿一套旧西装、头戴一顶鸭舌帽出现在来客之中。做这样奇异的打扮,秋瑾的初衷只是希望告诫人们,叮当作响的发饰、飘舞及地的裙袂,还有不能远行的“三寸金莲”,不是女人的专属。
但是如此的奇装异服,引来了人们的不断侧目。她被当作了不男不女,有伤风化的人。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的王廷钧终于忍无可忍,对秋瑾大打出手。
幽燕烽火几时收,闻道中洋战未休。
漆室空怀忧国恨,难将巾帼易兜鍪。
——《杞人忧》·秋瑾
大海辽阔无边,丈夫王廷钧的巴掌没有令坚定的秋瑾有丝毫退却。
静静地坐于舷窗前,秋瑾的心中思绪万千。她想的是她的身后,此时的国家,人民流离失所,战火与硝烟在祖国的土地上四处弥漫。
鉴真六次东渡,在中日两国之间架起了文化交流的桥梁,亦将大唐先进文化传播至日本,促进了日本奈良时代天平文化的产生和发展。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宣称要用对付野蛮人的手段对付中国。于是,英国、美国、意大利、德国、法国、日本、奥匈帝国、俄国八个国家组成著名的八国联军,在天津大沽港登陆中国向北京挺进。俄国也出动大军向中国东北三省发动大规模的入侵,黑龙江省省长袁寿山兵败自杀。俄军长驱直入,一路占领哈尔滨、沈阳,直抵长城的起点山海关。只用了七十天,俄国便攫取了面积一百一十余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
英国资产阶级为了抵消英中贸易的入超现象,大力发展毒害中国人民的鸦片贸易,以达到开辟中国市场的目的。在可耻的贸易中大发横财的英国资产阶级,由于鸦片输出猛增,导致中国白银大量外流,吸食鸦片的中国人在精神上和生理上都遭受着巨大摧残。
除此之外,帝国列强强加于中国人民身上的不平等条约《辛丑条约》和巨额赔款,加剧了中国的贫困和经济衰败,严重破坏了中国的主权完整、国防安全,使中国陷入了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普天劳苦大众,再次陷入被剥削、被压迫的黑暗天地。
中国大地,危在旦夕。
危难时刻,秋瑾与章太炎、陈天华、邹容等一大批爱国志士挺身而出,纷纷走出了国门,漂洋过海,只希望能为病态之下的中国找寻一个救亡图存的医治良方。
辛丑之后,弃家报国的意愿如同萌动了许久的春芽,在秋瑾的心中茁壮成长。暗地里,秋瑾也已在为东渡日本做准备了。她从报纸、朋友等处找寻信息,还特地拜访了日籍的户部夫人,了解到日本确有女子学校。
王廷钧本为朝廷命官,而妻子留下年幼的孩子远赴日本,还可能参与反抗清廷的革命活动,这不仅对他的前程大有影响,还因为她如此决绝地将夫妻情分割舍干净,家从此不再像家。
生活的磨砺,不同思想的情感交杂,秋瑾和王廷钧在互相感染着。他留恋家的圆满,更不舍妻的离去。为了阻止妻子出国,王廷钧拒绝了秋瑾支借一千元现金的请求,还转移了家中财产,将秋瑾陪嫁的首饰器物一并藏匿。
立志革命的雄心本应由身为男儿身的王廷钧来倾情演绎,或者他们夫妇二人比翼齐飞,但传统的王廷钧本为俗子,他戴上了传统的世俗面具,一任自己在腐败的清廷里沉沦。只是朦胧之中,他对妻的执着和坚定却有了些暗暗的敬佩。
在一个个革命志士事迹的感染中,王廷钧逐渐放下了大男人的架子,且在繁忙的空余,陪秋瑾逛街、看戏,专程到琉璃厂、杨梅竹等处购买她喜欢的字画文物等,来挽回他们一度破裂的情感。
其实,夫的种种示好,秋瑾心底早有领会,但在全中国都在为革命道路找寻正确方向的局势面前,秋瑾将所有的情感投向了革命。
终于,身为炎黄子孙的王廷钧妥协了。他剪去了自己脑后的那根长辫子,还为了省却妻子独自在外的后顾之忧领走了他们的一双儿女。因为担心妻的独自远行,王廷钧还向服部繁子求情,请她为妻子秋瑾做去日本的“引路人”。
有了丈夫的支持,1904年6月,一艘驶向异国的“独立号”停在了他们的脚边。临行前,秋瑾一身男式西装,立志与旧制度和清廷统治决裂。航船上低沉的汽笛阵阵催人心扉。面对分离,他们四目相对的目光里依然满是柔情。
起航的汽笛声再次响起。自此,柔弱的秋瑾,成了千百年来中国革命女性的一员。因了她的带领,中国女性从此迈出了紧锁的家门,迈出了封闭的国门。
—轮航海又南归,小住吴淞愿竟违。
马足车尘知己少,繁弦急管正声稀。
几曾涕泪伤时局,但逐豪华斗舞衣。
满眼俗氛忧未已,江河日下世情非。
——《申江题壁》·秋瑾
明治维新以后的日本,有了短暂的欣欣向荣的局面。加之资本主义的飞速发展,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权等思想在此广为传播。为了汲取更新更多的进步思想,找寻新的救国方略,大国之侧的日本的那一瞬即逝的少有辉煌也被求贤若渴的志士们密切关注着。
新思想的浪潮中,视野大开的秋瑾与宋教仁、刘蕴生、蔡锷、徐锡麟等一道,在横滨加入了反清秘密组织“三合会”。他们积极扩大《白话报》在中国国内的发行、组织动员妇女觉醒的“实行爱共会”、学习英国化学家的炸药技术、兴办“演说练习会”,且为在上海兴办中国公学做着准备……身在其中,秋瑾用忙碌消减了人们潜意识当中男女性别的差异。
1905年底,曾经写下振聋发聩的《警世钟》、《猛回头》等革命檄文的留日爱国志士陈天华突然离世,使得大批中国留学生开始从日本撤离。秋瑾也结束了她在日本满是激情的峥嵘岁月,由东京乘船回到了满目疮痍、危机重重的祖国。
马车载着刚刚回国的秋瑾在祖国的大路上奔跑。她是妻子、母亲,也是女儿。她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看望许久未见的母亲,到分离已久的夫家与丈夫团聚,在儿子面前去尽自己缺失了许久的慈母情怀。
思念的枯草不断地在她脑子里疯长,母爱博大,她却因了宏大的理想事业将孩子们抛却在微小薄弱之地。六岁的儿子、四岁的女儿是她的骨血延续,他们一如年轻时的自己,模样俊俏、聪慧可人。她何曾不想念他们?但是为了理想,为了妇女的觉醒,她强迫自己将这份情感压回自己的心灵深处。
对于夫的情爱、孩子的思念,秋瑾丝毫不敢在自己的诗中有任何提及。因为秋瑾担心,这道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一道小小的缝,她便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退回作为母亲、作为妻子的本位立场。
一路上,车窗在颠簸中摇晃。
透过车窗,不管身在何处,她看到的均是衣衫褴褛、神形消瘦的人们在受着列强的欺压。原本精神抖擞、体格健壮的男儿,也在鸦片的迷惑下而神情猥琐、淡然无力;传教士、洋教堂,这些企图从思想上蚕食中国领土的侵略在肆意横行。
与之相反的是不远处,街市的客栈酒楼内却是觥筹交错、灯光璀璨、笙歌起舞的喧哗景象。这些所谓的富人和上流社会,似乎还不知道“国破家亡”这个词是何意。对于那些为了摆脱压迫、力求平等的先贤志士抛下的头颅、流出的鲜血,他们熟视无睹。
秋瑾的心凄凉无比,她愤慨的笔下由心而生的诗句言语越发焦虑沉重。她迫切希望沉醉其中的国人们能够早些觉醒,拿起武器做出抵抗。
归国后,秋瑾受聘于浔溪女校。在校期间,她向学员们讲述留学海外的所见所闻,且慷慨陈词,向学生宣讲“男女平等”、“妇女解放”的言论,如同阵阵敲响的警钟。还有她笔下的诗文篇章,也令渴望解放、渴求光明的人们士气倍增。
渐渐地,她的爱国情绪使地方的顽固势力感到了不安。她被视为蛊惑思想、扰乱社会的危险异类,一言一行都被时刻监视了起来。
志坚如海
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
男女平权天赋就,岂甘居牛后?
愿奋然自拔,一洗从前羞耻垢。
若安作同俦,恢复江山劳素手。
旧习最堪羞,女子竟同牛马偶。
曙光新放文明候,独立占头筹。
愿奴隶根除,智识学问历练就。
责任上肩头,国民女杰期无负。——《勉女权歌》·秋瑾
生活的苦难、道路的黑暗暂时使秋瑾忘记了爱情。为新生曙光而奔波的她,将本应属于自己的一腔情爱化作了奔波不止的革命激情。同时,秋瑾亦从行动上践行着新时期的女性所要担负的职责。
在东京留学期间,《苏报》老板陈范提倡新学、宣传革命,却纳两妾。时为妇女团体“实行共爱会”负责人的秋瑾便找到陈范的两位小妾,问及缘由。原来,她们皆为穷苦之人,一为家中贫苦,一为父母接连去世,孤苦无依,方才委身于陈老板,安身立命。得知了实情,秋瑾便卖了自己的衣物、首饰、家产,还发动募捐,帮助其正确立身、嫁人。
一个名为蔡竞的女子,被在日本经商的华侨丈夫抛弃。因为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在日本的生活难以为继。秋瑾得知后,不仅设法为她解决了衣食住,还在回国省亲之时将她一并带回绍兴,送她到手工学校学习技术,帮其谋得生存之道。
一个陈姓女孩,随父亲去了日本,父亲突然患病死后,女孩面临绝境。秋瑾得知,即在留日同学中发起募捐,帮她解决生活问题。还有她的同龄战友徐锡麟的妻子初到日本时,因为语言、生活习惯皆不熟悉,秋瑾便将她视作亲人一般热情接待,教授她异地的生活习俗,令她顺利地度过了初来时的不适期。
《中国女报》是一份专门为女子创办的报纸。这是一本16开的册子,封面是一位象征觉醒和前进的妇女双手高举旗帜,“中国女报”四字端庄、醒目。
报纸由秋瑾任主编兼发行人。开辟有论说、演坛、译编、传记、小说、文苑、新闻、调查等栏目,以开通风气,提倡女学,联感情,结团体,并以他日创设中国妇人协会之基础为宗旨。这份报纸是女性权利与解放的思想阵地,为千百年来卑微的中国女子指明了方向。
她用犀利的言语、清楚的事例,深刻揭露了封建专制的黑暗和灭绝人性的丑恶面目,也为被压迫了数千年的妇女指出解放的必要,还把妇女的解放同国家与民族的命运紧紧相连。
“妇女解放”同国家、民族的命运息息相关,“男女平等”、权利义务与国家命运似若孪生兄弟相辅相成,且又相生相依。
这份报纸,像被压迫妇女的利剑喉舌,在她们平静的心灵湖面击下了一枚石子,即刻在人心中掀起层层波澜。
恨煞回天无力,只学子规啼血。愁恨感千端,拍危栏。枉把栏杆拍遍,难诉一腔幽怨。残雨一声声,不堪听!——《昭君怨》·秋瑾
在秋瑾奔波的身后,逐渐觉醒的王廷钧,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秋瑾的安危。
秋瑾每到一处,王廷钧都会记录下妻的所行时日、处理事宜。
借着身为京城官员的便利,王廷钧最大限度地为秋瑾架设着保护她人身安危的屏障。办报经费紧缺,王廷钧便做父母的思想工作,为秋瑾垫付了大部分纸张印刷费用。
凄风苦雨中,有了夫的支持,秋瑾和她的战友们抛开杂念,本着振兴中华、为民请命的宗旨,高举光明、正义、民主、自由的旗帜奋起反抗,高呼口号,在风雨中呼啸前行。
黎明前的黑暗里,风雨如磐,恶魔当道,封建势力正在做着垂死挣扎。
1907年6月,时任大通师范学堂校长、光复会骨干、东京《白话报》主笔、《中国女报》发起人的秋瑾,组织了“光复军”,与徐锡麟分头准备发动安徽、浙江两省起义。岂料徐锡麟起义失败,清军包围了大通学堂。秋瑾因指挥众人疏散,在持枪抵抗中被清廷逮捕。
清朝政府爪牙连夜审讯秋瑾,要她招出革命组织内情和同党名单。拷打极其残酷,但是志要为革命献出生命的秋瑾闭口不言。
和着撕心裂肺的痛,殷红的血在鞭打下汩汩流出。为了革命的真理,尽管痛苦万分,她依旧咬紧牙关,闭口不答。沾着水的皮鞭,烧红的烙铁,即将融化的火链在摧残她的躯体、摇撼她的意志,逼她说出实话。她被衙役按在了火链上,高温立刻将她娇嫩的肌肤化作青烟,使她来不及呻吟一声,便昏迷于酷刑下。
她的判词一如抗金英雄岳飞一般“莫须有”。除了她奋笔疾书的那句“秋风秋雨愁煞人”外,其余空无一物。
黎明前的黑暗时期,年仅三十岁的秋瑾,为了心目中的理想、为了解放更多的受压迫和受苦难的人们而身首异处。她用视死如归的实际行动,实现了她为革命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铮铮誓言。
因了她和与她一样的大批革命志士不懈努力,她死后的第四个年头,延续了数千年的封建王朝彻底颠覆了。随之而来的,是辛亥革命所点燃的隆隆炮火。
她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将那些除却激烈的革命壮志外,所谓的人间亲情、男女情爱燃烧得全无灰烬。
为了黎明的曙光,她与王廷钧常年两地分离。但王廷钧坚持不肯放弃婚姻,一直不曾再娶。
秋瑾就义后,一直在秋瑾的背后默默支持秋瑾的王廷钧也轰然倒下了。病榻之上,王廷钧极度悲伤,卧床不起。忍受两年的精神与病痛折磨后,王廷钧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