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燃着火,殿内却仍是有些冷,中央地毯幽暗深蓝,白色的图腾花纹在上面显得惊悚,墙壁上则挂着几个白骨,反射洁白空茫的光。
当然,对于塔尔森这种异类来说,诡异惊悚的气氛就像绿叶衬红花,而他看到那种嶙峋的骨架就像人类看到玫瑰一样莫名欣然。
他唇角微扬,笑意不羁,却与维克多暗自较着劲儿。气氛僵硬,不可言喻。
初言坐起身,不由得偎进维克多怀里,悄悄揪紧他的皮衣。
“塔尔森,能麻烦你的女佣拿件像样的衣服来吗?”
维克多不希望她这样穿着泳衣袒呈于众人面前,他本想把身上的皮衣给她,但是,只有他最清楚,她穿着他衣服的样子比不穿衣服更性感。
都怪那件万恶的白衬衫——她穿着白衬衫在芮莎太后寝殿衣柜前翻找衣服的可爱模样,还清晰印在他的脑子里,恐怕永远都挥之不去。
塔尔森煞有介事地歉然一笑,“维克多,请原谅,这是我的疏忽。我竟然不知道在血族王眼里,一个甜点也是需要衣服的,呵呵……”
他对女佣摆手,“就把初言丢在沙滩的大浴巾拿过来还给她吧,我这里的女人都是臃肿肥胖型的,没有火辣尺码给初言。”
“非常感谢!”维克多尽量不让自己咬牙切齿。
他接过女佣递来的浴巾,确定上面没有撒毒粉,才将初言包裹成粽子,阻隔塔尔森的视线,“如果没有其他事,告辞。”
“维克多,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维克多抱起初言,决绝回应,“塔尔森,别忘了上次我们聊的事,你到现在都没有考虑好呢!如果真的想找我谈判,就拿出点诚意,否则,我绝不会跟你客气。”
当维克多走出大殿时,初言听到殿内传来酒杯刺耳的碎裂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毛骨悚然的狼嚎,听上去并非恼怒,而是异常痛苦。
“塔尔森怎么了?维克多,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维克多阴寒邪笑,“几百年前我们打过一架,我无意中喂他喝了我一点血,刚才我不过是稍动意念,让那几滴血在他体内冷却罢了,没想到狼人如此怕冷。呵呵……这家伙在我面前太嚣张,就得撮撮他的王者锐气。”
忽然一股冷风袭来,整个地面都被巨大的力震动。
越过维克多的肩,初言看到一头高大如熊的狼,他通身的毛发乌黑莹亮发出莹莹青光,没有一丝杂质,那双墨绿的眼眸也变成了明亮可怖的荧绿色。
“维克多,他追来了。”初言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冲撞过塔尔森,如果真的打,她确定自己敌不过他。
维克多抱着初言转身,在塔尔森扑过来时,他身轻如燕的腾飞而起,横旋一脚,招式优雅轻巧,看似并没有用多大力道,却让塔尔森翻了个儿,狼狈坠在地上气急嘶吼。
周围突然蹿出几十只狼,一个个怒目圆睁,龇牙咧嘴,争抢着要冲上来。
塔尔森也从地上爬起来,怒气震天。
初言顿时头皮森麻,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不禁揪住维克多的皮衣,也为他捏一把冷汗。
维克多笑意依然,波澜不惊,环顾着那群虎视眈眈的恶狼,对塔尔森道谢,“塔尔森,多谢你把甜点还给我!”
话音落,他的羽翼轰然挥展,那群狼被他身上迸射的狂冷之气逼退。他抱着初言腾飞而起,冲向星空。
“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救我。”初言在他怀中感激地扯了扯唇角。
“我只是看不惯塔尔森嚣张。”
他这疏离的样子,又让初言想起在订婚宴他不辞而别的事,她的笑也随之荡然无存,视线却被夜空的繁星掠去。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与天空如此贴近,高海拔的空间里,夜风凄迷,只有她和维克多。
维克多带着她在半空翻飞旋转两个圈,俯冲而下,又翱翔而上,她晕眩的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星空,脑海放空,心却悄悄往下沉陷。
下面便是澎湃的林海,而远处则是华美的灯火,仿佛上面一个夜空,下面一个夜空,而渺小的他们在一幕黑色天鹅绒上轻飘飘地翻滚。
维克多抱着她从落地窗冲进她在海边度假酒店的房间,玻璃碎了一地,他的羽翼早已在背后消失。
她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何知道这里,便被他急促吻住了唇,她身上的裹着的浴巾脱落,他的手套,皮衣也陆陆续续蔓延到了浴室门口。
两人从未出口的思念胶着,似默契,又似惩罚,任何交谈都已经没有意义,这一刻,他们彼此失而复得,彼此相拥,就已足够。
灯没开,莲蓬温暖的雨丝下,两人几近罪恶的痴缠在一起。初言分不清那些是水,哪些是泪,黑暗带给心灵安全与抚慰。
她的双臂攀住维克多宽阔的肩,双腿缠住他的腰背,不想再让他离开,明明有许多温柔的话想要对他说,到了嘴边,却只是化为软香喘息和吻。
她将自己的肌肤送到他唇边,“维克多……”
“嘘——”他按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送到她唇边,尖利的牙齿才轻轻刺破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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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一夜,第二天临近中午,初言才伸个懒腰,从床上猛地惊醒,枕边却空落落的,如同心底苍茫的怅惘,让她失魂落魄。
“维克多?!”她拉上窗帘遮挡强光之后,才检查屋子里隐秘的空间,更衣室,衣柜,洗手间……全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