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言赤脚踩在门前冰冷的鹅卵石上,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尸骨上,冷,孤单,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真的是等他回来吗?她并没这样指望,只是非常非常想念维克多的怀抱,她还记得在血族寝宫里,她蜷缩在他怀里,安然睡去,一夜无梦。
芷兰走过来,“言,别傻了,你曾经杀了那么多吸血鬼,他怎么可能真心爱你?如果你手中没有锁魂剑,他又怎么可能多看你一眼?他只爱你的身体和你的血,你的血对吸血鬼来说是至纯至美的诱惑。”
初言强硬争辩,“我没有期望任何人喜欢我爱我,也不期望你施舍怜悯。”
“好,好,你不期望,你一点都不期望!”芷兰半是哄骗的劝说着,“客人都还没有走,回去吧,别让你爸爸生气。”
“妈,我庆幸你能回来,不过,外婆说得对,我们还得感谢维克多,如果不是他,我们两个早已被法庭上的吸血鬼撕成碎片!”
芷兰失笑,“感谢,也并不一定要轻身相许嘛,愚蠢而浪漫的一夜情会是美好的回忆,人生多那么一两个小小的瑕疵,就像美人脸上多了几颗可爱的雀斑。初言,别再想了。”
“小小的瑕疵?你倒是看得开,和安泽的荒唐是瑕疵,那么背叛爸爸又算什么?理所当然的红杏出墙吗?”
“如果这样讽刺我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尽管说好了。”
初言一时无语,擦掉泪,整理好长裙和松散的盘发,迈开脚步返回大厅。她也暗觉芷兰的话有道理,若非她手上有锁魂剑,恐怕早被维克多当做普通的“甜点”一把掐死了——他有那个本事。
几滴血泪自半空相继落下来,砸在她刚站立的白色鹅卵石上,随即维克多优雅扇动着宏大的羽翅无声落下来……没有能人明白,他的疏离,是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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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酒会结束之后,冷毓墨想离开初家,更确切的说,他想逃离初家,却被初临婉言劝留,住进了初家客房。
当然,冷裴雪瑶默许之后,冷毓墨也可以住进初言的房间。
他对入赘初家没有兴致,因此,也不敢冒然做出什么出轨的事。而且,他除了僭越初言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体之外,对她手中的锁魂剑实在胆颤。
斯蒂文的处境并不比冷毓墨好多少,他不但被维克多、特纳和伊妮娅遗忘在了初家,还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捞到。
一早,他就被已适应正常人生活的芷兰夫人的尖叫惊醒——他还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见到窗子透进来的阳光,便本能躲闪,却才发现初家的阳光也异于别处,根本灼伤不了他。
而惊叫失色的芷兰夫人正享受的站在温暖的阳光里,整张脸几乎被阳光照得透明。
“斯蒂文,你……你昨晚没有离开?你怎么会……”
芷兰的话没说完,初言便奔了出来,她身上只穿了青苔绿色的内衣,随即楼梯上跟下两个女佣嚷着要她穿衣服,活像是两个无奈的保姆。
斯蒂文没有来得及躲闪,初言早已腾身而起,甩着锁魂鞭抽打过来,斯蒂文被缠住了脖子,咯咯直咳,肌肤也被灼伤,血丝渗出。
“妈,他又要杀你?”初言凝眉冷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的就被他攻击?他虽然有狼人血统,却还是个吸血鬼,他到底打哪冒出来的?”
芷兰差点气结,“初言,你又违反我的规定?我说过,在家里穿衣服要遮盖身体的二分之一!你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男人吗?男性保镖就有三十个,你爸爸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可不是送给人吃豆腐的,昨晚你刚订婚,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冷毓墨还住在家里呢!”
是的,冷毓墨不只住在这儿,还已经站在楼梯上,和那些保镖一样,贪婪打量着初言柔媚婀娜的身体。
“性命攸关,你还说穿衣服?”初言崩溃驳斥,“吸血鬼都这么要面子吗?他刚才可是要杀你,而我是在救你。”
斯蒂文已经快被勒死。
这对母女真的有点怪异,无视他这活生生的吸血鬼,竟然讨论衣服问题?对女人来说,衣服真的那么重要吗?他有必要提醒她们,他的命更重要。
“呃……我只是睡在沙发上,芷兰夫人看到我就尖叫……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我并没有想杀谁,只是刚刚被尖叫声吵醒而已!”
初言询问的看向芷兰,见她尴尬的点头,她才收回鞭子。“下次尖叫的时候弄清楚状况再发声。”
锁魂鞭光芒闪烁,在她中指上成了一枚毫不起眼的宝石戒指。
她抬手,木桩一样立在那里,两个女佣这才上前来给她穿衣服。
斯蒂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就是一个杀手的普通生活?
原来初言也得人家照顾管教,还有规矩必须遵守,他像是欣赏怪物似的看着初言,直到她的身体被水蓝色印花吊带短群和鹅黄的针织衫罩起来,才收回目光。
“斯蒂文,如果你暂时无法离开,可以去睡客房的棺材。”芷兰深知,吸血鬼真的不易在白天出行。看在他是安泽的儿子,她不想太为难他。
“为什么不让他离开?”冷毓墨这才从楼梯上走下来,“斯蒂文算得上不速之客,这里不欢迎他。”
“堂舅舅,这里是初家,妈说让他留下,他就得留下,而且,我需要斯蒂文。”
初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少人误会,转身进入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