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聆并没有看斯蒂文一眼,直接鄙夷怒斥,“你最好离我远点。”
斯蒂文失笑,“这是你姐姐的订婚酒会,你却在这里发呆?”
初聆乌黑的星眸怜悯地凝视着舞池里和维克多共舞的初言,被打击了似地蹲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
“她本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却每次都顺着爸爸和外婆的意见。刚刚我还以为维克多是来救她出水火的,却没想到……我怎么会忘记,维克多.莱切斯特也是有未婚妻的。”
斯蒂文凝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舞池里娇艳的初言,她杀狼人以一敌六,杀吸血鬼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她聪明绝顶,步步为营,“她……为什么要听人摆布?”
“她受不了外婆的眼泪,也不想辜负爸爸的期盼,她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包括牺牲自己的幸福和性命。言,就是这样纯粹的人,虽然她很聪明,却不懂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初聆说着,对斯蒂文讽刺一笑,“你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狂徒,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有点荒谬!”
斯蒂文却还有些恍惚,他乍想起那天在狼人酒吧前,初言大笑的样子,她笑的肆无忌惮,眼眸弯弯的,像新月。
“斯蒂文?!”初聆提醒。
“呃……是挺荒谬的。不过,你妈妈好像懂,我没想到她会过的如此幸福。儿女陪伴,丈夫疼爱,还有一个厉害的母亲健在,其乐融融,叫人羡慕。”
斯蒂文的口气有点妒忌,与芷兰相比,司徒醉晴永远不懂什么叫“其乐融融”。
他悄然凑近初聆,阴冷贪婪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幽深的眼眸晃动暗红的光芒。
初聆却不解他为何坐在这边闲话家常,“斯蒂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绑架维克多,想要杀言,把芮莎太后弄出来,又坐在我身边假装是朋友?!如果不是看在维克多的份上,我现在可能会杀了你!”他才不会和吸血鬼客气,“你和冷毓墨的算盘瞒不过我们,如果不及时收手,死,将是你最后的结局!”
斯蒂文环住他的肩,“小子,我们体内都有安泽的血,所以,我们算是兄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血结合,会有神奇的效果?难道你不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吗?”
“别和我的外孙称兄道弟,斯蒂文.莱切斯特,道不同不相为谋!”冷裴雪瑶走过来,将初聆拉到身边,暗暗动用力量。
斯蒂文难忍头脑剧痛,晕厥在沙发上。
初聆扬起唇角,倚在冷裴雪瑶怀中轻蔑笑道,“外婆,言说,斯蒂文有狼人血统,你的力量或许能制得住狼人。”
“看来,安泽不只造就你这一个怪胎,不过,斯蒂文的存在似乎并不在安泽的计划中!天知道斯蒂文喝了你的血会出现什么后果。”
冷裴雪瑶暗暗心惊,那样的后果她也想象不出,又是狼人,又是吸血鬼,还可以在阳光下肆意横行。
“聆,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个香饽饽,就应该主动远离这些居心叵测的怪物,别总让我提心吊胆。”
初聆不悦抗议,“外婆,我不是小孩子。”
“对我来说,你就是!”冷裴雪瑶不打算再放他一个人坐着。
舞池里,成双成对的人群中,初言忍不住对维克多开口,“我有点累了。”如此贴近,总让她心慌意乱。
“别担心,这支曲子结束,我就会离开。”维克多拥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将她身体的力量全都集中在手臂上,“这样好些了吗?”
“维克多……”初言的话还未出口,泪已经滑落下来,为什么这样被他拥着,也会怅然若失?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心痛。
她不是轻易流泪的女人,她本以为自己不会为家人以外的任何人流泪,此时,却无法解释脸上滚动的晶莹液体到底意味着什么。
“别哭。”他停下来,却没有给她擦拭眼泪,只是疏离说,“言,我不喜欢你的泪。”
人类的眼泪太纯粹,太清澈,太脆弱,又太沉重,他有种无力感。
“对不起,我失态了。”初言抬手轻轻按压眼角,“我想喝一杯香槟,我……应该感谢你来祝福我。”
他勉强扬起唇角,“我不想喝你的订婚酒,它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来和你跳跳舞,聊聊天,顺便亲近一下。”他庞若无人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印在她额头上,“宝贝儿,如果这是你游戏的一部分,就勇敢的走下去吧。”
初言感觉到他触在额头的唇颤抖,却看不到他紧皱的眉宇,也无法舒展自己的眉头,只得闭上眼睛,掩饰自己无以复加的心痛。
再睁开时,维克多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茫然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他湖蓝色的绝艳身影。
“维克多?”她走出舞池,走出大厅,踢掉鞋子,奔出院子,“维克多……”
初言不知道为何要追出来,这种行为如此愚蠢,她追出来到底要做什么呢?
和维克多要一个未来?
就算他站在面前,她也开不了口。就算没有戈斯琳做他的未婚妻,她仍是开不了口。
在无法确定外公的生死之前,她永远无法原谅吸血鬼——尽管她的手上满是吸血鬼的鲜血,尽管她的锁魂剑上都是吸血鬼的亡魂,她仍是无法原谅。
芷兰站在大门口的灯光下,苍白的脸诡艳惊悚,口气也残忍决绝,“言,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等他回来,还是等他说爱你?别忘了,这是你和冷毓墨的订婚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