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的话得到几个重臣响应。
他的岳丈——司徒醉晴的父亲——主理血族在东方事务的辅政亲王司徒卓笙,却不完全同意。
司徒卓笙理了理身上的黑色亲王袍服,站起身,尖刻说道,“陛下,我认为初家一族对血族是个巨大威胁,应斩草除根,也包括他们的亲属冷毓墨以及艾娃。”
“司徒卓笙,你公报私仇!”安泽震怒,英俊的脸已经扭曲,“我的确冷落了你的女儿司徒醉晴,可你无权把所有错误都怪在芷兰头上!”
维克多在王座上一贯的慵懒歪斜,议政厅的吊灯光芒轻盈,在他艳红的血族王袍上隐隐泛动光氲。王冠耀辉,紫眸冷漠,他观望着那两个人像公牛一样怒喝争吵,脸上露出三分嘲讽的邪笑,优雅晃了晃手中的半杯血,精准凶狠地泼在了安泽的脸上。
安泽顿时恼怒,“维克多,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同意司徒卓笙的意见?”
他接过助理递上的帕子,忙擦拭整理,“你凭什么要用血泼我?”
“安泽,你的脑子不清醒,O型血能给你点刺激。”维克多环顾群臣,声音阴寒迫人,“当然,不清醒的不只安泽一个,其他人也都醉着呢!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小的杀手和亲王的私事弄得整个议政厅乌烟瘴气?我血族的政务都没有人过问了吗?”
整个议政厅顿时鸦雀无声。
“说话呀!”维克多的声音陡然高亢,“安泽,怎么不说了?继续嚷嚷你的芷兰夫人呀!”
“维克多……”安泽压下怒火,乖乖俯首待训。
虽然他是维克多的兄长,却终究敌不过他的王威,维克多的眸光总是凌驾于他人之上,这是他永远无法与之匹敌的。
“安泽,你身为亲王,却像个丢了奶水的婴儿,只知道叫嚷芷兰,芷兰……没有芷兰你会死吗?!”
维克多眸光一转,气势凌人的逼视正幸灾乐祸的司徒卓笙,“司徒亲王,你自以为你的斩草除根是条妙计吧?”
司徒卓笙忙站直,“陛下,我不敢妄断。”
“不敢妄断?”维克多问站在椅子后的特纳,“冷裴雪瑶夫人来了吗?”
“是的陛下,已经等在会客室。”
“去,叫她进来。”维克多调整坐姿,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我知道,除了安泽,大家都极为赞成司徒亲王的建议,如果你们要对初家斩草除根,就先过冷夫人这一关吧,谁如果能抵抗她的力量超过三分钟,我就将这个王座让给他。”
议政厅的古典雕花大门被打开,冷裴雪瑶走进来,顿时引起一阵惊艳的轻叹。
她一袭典雅的墨兰旗袍,搭配柔和的流苏披肩,像是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绝代佳人,瓜子脸,柳眉,琼鼻,樱唇,雪肌,风韵柔和,发髻梳理的也紧致精美一丝不苟。
“冷夫人,请坐到这边来。”维克多亲自起身,帮她拉开议政长桌旁的高背椅,“那位是司徒卓笙亲王,您认识吧?”
“当然,芷兰对我提及过,司徒亲王是司徒醉晴的父亲,幸会!”她淡漠打招呼,并没有多打量司徒卓笙的摸样,而是半开玩笑的问维克多,“血族王不会是要我参与议政吧?”
维克多失笑摇头,“不,血族的政务不会告诉外族人。司徒亲王最近有点神志不清,做事不经大脑,我希望您能小小的帮他一把,顺便也帮一帮在座的其他人,包括我的兄长安泽亲王。”
冷裴雪瑶会意一笑,眸光轻轻流转,环顾众人。
就在大家还不明所以时,司徒卓笙连半分钟都没有坚持住,便痛呼着晕厥过去。
接着,其他人才感觉到脑子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脑浆也似挤在一起,痛的钻心刺骨,耳朵里是鬼哭狼嚎的尖利嘶鸣,耳膜和眼球在不断的往外凸,血脉也绷着,仿佛下一刻整个身体就会爆破碎裂。
有几个人已经无法抵抗,鼻子和耳朵里冒出血丝来。
安泽狼狈地攀住桌子的边缘,抱住脑袋大叫,“停止,停止……该死的,你这个疯女人,马上停止!”
维克多觉得惩治的时间够长,才对冷裴雪瑶温雅一笑,“冷夫人,伊妮娅会带你去我的寝宫和初言见面,她最近非常想念你。”
“多谢血族王陛下对我外孙女的照顾。”冷裴雪瑶道谢之后,才优雅走出去。
她的身姿在一群血族议政大臣的眼中已经不再惊艳,而是惊悚。他们百思不解,为何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会有这样的本事?
维克多在王座上笑的灿烂绝美,“各位,现在可以聊点正事了吧?我听说,狼族的人已经杀到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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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言却不在维克多的寝宫,她在后花园,正走向在凉亭里赏景的芮莎太后。
虽然血族皇宫在地下,花园里的树木却都存活已久。
古老的橡树几乎比宫殿还巍峨,还有几株诡异的古树叫不上名字,蜿蜒的树根像蛇一样,蔓延到各处,花园里的花都是近些年弄进来的,花朵艳丽,郁金香、玫瑰、罂粟、牡丹……不分季节的簇拥在一起。
芮莎太后所在的凉亭,在一株古树后面,初言绕过去时,她就像耗子见了猫,明媚的脸变得惨白,从椅子上惊惧跳起来,提起冗长的荷边裙摆就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