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彤不疑有他,迈进血族王书房,就见维克多和初言都盯着她的肚子,恨不能瞪出个窟窿。
她环看四周,就近坐在沙发上,“父王,母后,怎么了?我的肚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想找你过来聊聊,孩子就快出生,为何还不与佑弘成婚?”初言走向小吧台,倒了一杯血,又加了点红酒,给她端过来,“佑弘虽然不催促,也应该等急了,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会给你幸福。”
夜彤垂下眼眸,眸光微敛,僵硬的拿着杯子,俯首看着自己的肚子。
这样的她怎么能嫁给佑弘?
佑弘的子嗣应该是人转变为吸血鬼的,而非从子宫里成长的。
虽然佑弘并不介意她腹中的骨肉,也说过无数次他会亲手将他抚养长大,她还是觉得这样对佑弘不公平。
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血液掺和的酒,心像失衡的天平摇摇晃晃,“如果父王和母后已经决定好一切,我答应。”
“很好,我们也不想自己的女儿生个未婚宝宝。”维克多欣慰一笑,与初言相视一眼,起身,将笔记本拿过来,放在夜彤的腿上,“瞧,刚才我和你母后选了几款适合你穿的婚纱,心晴结婚时,她的礼服是我和你母后辅助缝制的,你的也不例外。”
夜彤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三款图片,两款白纱的,一款红纱的,皆比心晴当日穿的华美十几倍。父王与母后的关爱她岂会不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初言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还有公主头冠,你父王也选好了两款,一款搭配红色婚纱,一款搭配白色婚纱,头冠已经着手做,款式大方高雅,如果你不想搭配婚纱,也可以留作平时用。”
“婚纱……就用红色的吧,佑弘应该也会喜欢。”夜彤拧着眉,局促的只猛喝酒,“如果父王和母后没有其他吩咐,女儿先告退了。”
“等一下。”维克多口气威严的叫住她。
夜彤打了个冷战,“父王……父王还有什么事?”
“你母后做了一幅画,你可以带回去,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维克多说着,将桌案上的画轴取过来交给她。
夜彤带着画离开,走到花园时,却感觉到肚子一阵绞痛,胎儿似在痉挛抽动,她吃痛低吟着,走到一株树下,忙扶住树干,手中的画轴没有拿稳坠在地上摊开。
那是一幅简单的油画,色彩奇美。光芒从宫殿大厅的门内打进去,一个伟岸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他眉目含笑,脚下是一地的碎瓷片,小女孩的手臂和腿上有几处擦伤……这正是她与塔尔森的初遇。
画作的右下角是初言龙飞凤舞的署名和日期,还有画的名字,“给我最爱的女儿夜彤——童梦”。
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和心晴捉迷藏,她躲进塔尔森暂居的安泽寝宫。塔尔森不只因何发怒大吼着遣退几个女佣,她躲在走廊拐角处的景泰蓝花瓶处被吓到,不小心撞到了花瓶。
他闻声冲过来,发现她,“这是你打碎的?”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这座宫殿是安泽伯父住的,不会有人来,我才藏在这里。”她后退两步,塔尔森高大如山的样子让她心生畏惧。“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狼王,塔尔森。”他注意到她脚后跟不远处就是一个碎瓷片,再移动一下,她可能就会绊倒。“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别过来!”她见他逼近,又后退,小小的红色皮靴踩在碎瓷片上,脚下不稳,突然向后仰倒,“啊——”
塔尔森忙上前迈了一步,在她摔倒之前,迅速将她揽在怀中,一个巧劲儿优雅轻旋,和缓冲力。小小的身体有淡淡的兰香,在他怀中轻若无骨,惊艳的小脸上惊惧与惊诧混杂,转而化为安定的感激,她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他俊朗的脸。
瞬间,光影在她惊艳的小脸上恍惚幻化,塔尔森心底漾出一阵温暖,如水般轻轻潋滟。
夜彤现在想起他凝视她若有所思的一幕,心中已然了悟,他看到她,想起了她的母后初言,她与母后长得太过相像。但那时她粗枝大叶,并不懂什么是心痛,只是忍不住提醒,“谢谢,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小脸也被他过高的体温熏热,涨得通红。
塔尔森忙把她放下来,“你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叫我塔尔森,我与你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
“呃?很好的朋友?”她狡黠一笑,或许是最狼心狗肺的朋友吧!父王每次提到他都是一副鄙夷厌烦的神情。她也不说破,爽朗地自我介绍,“我叫夜彤.莱切斯特,今年198岁,是血族大公主。”
塔尔森失笑于她故意强调那个“大”字,他像是对一个成年人说话一样,伸手握了握她细小的手。
……
夜彤没有勇气去捡画,慌乱地收拾回忆,肚子却更是痛的离谱,那种痛逐渐扩散蔓延,她蹲坐在地上,想要呼救,肚子却又忽然停止痛,子宫里缓缓荡出一股柔和的暖流,让她全身舒畅。
确定再也不痛,她才扶着树干慢慢的站起来,抬眸却正对上佑弘那双清冷深邃的黑瞳,“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