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除了安泽,您还有其他子嗣吗?”塔尔森试探着问,“有没有女儿?额角长了白发的女儿。”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瑞克斯这么的还不够?!”
琼太后咬牙切齿的低沉咆哮着,陡然扼住塔尔森的咽喉。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来揭我的伤心事?为什么要问头发?为什么要问子嗣?我儿子与狼族的纠葛还不够多吗?”
塔尔森想要反击,却不敢冒然,“太后息怒,我只是在找一个额角长着白发的女人,抱歉,是我找错人了。”
琼太后眸光幽冷闪烁,似是明白了什么,严苛的打量过他之后,鄙夷嘲讽,“你真是比佑弘差远了!”
她嫌恶地一把将他甩到院子里,“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塔尔森也有些怒,在棺材里呆太久的吸血鬼都性情古怪,他可以理解,更让他怒火冲天的是,她闪烁的眼神已说明,那个额角长了白发的女人应该就是夜彤。
他想质问,想嘶吼,却又没有任何理由责难已经满心伤痕的琼太后。夜彤那丫头一向是最讨人喜欢的,先前芮莎太后也对她疼爱有加,她可能受了琼的影像,才用这种恶毒的方式报复他——得到他的心,却又弃如敝履。
伊妮娅极快的闪身过来拉住他,“狼王陛下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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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森害怕血族的音乐,这些年,那种古旧的喜乐总能震痛他的神经。
维克多的庆典,维克多与初言的婚礼,蓝斯诺降生,夜彤降生,心晴降生,释然降生……那种音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当然,也有些新的宫廷乐曲演奏,只是他记忆深处只剩下痛。他们的幸福在他看来确实残忍锋利的刀子。
初言与维克多的婚礼时,他一个人坐在橡树下的亭子里,狼爪的指甲刺入掌心,他绝望痛苦,而且麻木不仁,忘了疼。
今晚,他的疼痛却格外真实,他也无法让自己麻木。
亚卿与心晴的婚礼隆重奢华,维克多第一次嫁女儿,一切都亲力亲为,就连心晴的婚纱上的一粒珍珠都是他与初言亲自挑选的,一共一千颗,有五百颗白珍珠,五百颗紫珍珠,它们光芒轻盈的跃然洁白的纱裙上,宛若天使的泪珠儿。
大大小小的血族臣子全部到场,还有那些没有职位而德高望重的吸血鬼也被邀请来,礼堂上下五层观礼席满满当当。
亚卿一袭白色礼服带着心晴走过红毯。
他对这一刻仍是有些不可置信,似乎在不久以前,他还做着与初言长相厮守的美梦,如今却娶了她的女儿。
“心晴,你不觉得我老?”他轻声问。
“你像钻石一样永恒闪耀,再过一万年,你还是这个样子。”心晴扬了扬唇角,“我没有选错人。”
亚卿将她挽在手臂上的手握在左手,右手环住她的腰际,一步一步郑重的往前走去。“以后,我们会幸福。”
心晴并无回应,只是微笑接纳,他们的时间很多,她会用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见证他的誓言。
塔尔森忍不住环视全场,企图找到那个额前有一缕白发的女人,他所在的台阶之上的贵宾王座是最佳角度,能看到每一层的每一个座位。
当视线溜到王子席位时,他竟然真的看到一个容貌空灵清秀、额前有白发的女人,而且她就坐在蓝斯诺身边,她有血族的精纯血统,也有灵族血统,只是她的脸型不似初言那样的典雅惊艳,而是小巧玲珑,眼眸乌黑,青涩闪烁,我见犹怜,像一头迷路的梅花鹿,紧张的扣住蓝斯诺的手,悄悄的对他说着什么。
塔尔森有些惊喜,他为自己验证了夜彤不是那个女人而狂喜不止,心底的罪恶感也稍稍缓解,但是,转而他又失望,因为那个女人身型偏瘦,少了些妩媚的张力。
他正想起身走过去,却见另一个人也走向那个女人,恰巧那个人他也认识——是浅野,陪在他身边的是灵族的八大长老之一煌长老。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逃过塔尔森敏锐的听觉。
“恩梦,你这样坐在蓝斯诺王子身边不合礼仪,和爸爸一起坐去后面吧。”这是浅野的声音。
“王后殿下是我的义母,我也算是公主,为什么不合礼仪?”她扣住蓝斯诺的手不放,脸上的神情稚气未脱,显然她的智力与年龄不太相符。“蓝斯诺坐在这边,我也坐在这边。”
塔尔森记得恩梦是完完全全的满头白发,怎么会只有额前一缕白发?
而且,他明明记得在三百多年前,恩梦击中初言之后,被芷兰撕的粉碎,他更记得那天,自己把血融入了初言的伤口,以至于维克多雷霆震怒,又差点杀了他。
浅野无奈叹了口气,又嗔怒的低语,“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就算你坐在这边,也不能装扮如此怪异,像什么样子?”
在塔尔森惊愕的凝视下,浅野竟将恩梦的头发扯了下来——具体说来,那应该是假发套,恩梦真实的发丝是纯白如雪的直发,而且是利落的齐耳短发。
塔尔森再次被失望重击,忍不住看向夜彤,她感觉到他的视线,却并没有看过来,只专注凝视着红毯上的一对儿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