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惊怒抗议,失控将亲王戒指丢在维克多的桌子上,两只鬼爪撑在桌面上。若非桌面用独特材料制成的,只怕已经被鬼爪刺破。他凸着獠牙对维克多说,“我并不奢望得到初言,但是,我不能永远见不到她!”
维克多在王座上纹丝不动,邪笑浅淡,深邃的紫眸冷酷森寒,锋芒暗隐,“你敢再说第二遍试试!”他的话语似能滴出血。
斯蒂文喘着粗气,黑发飞扬,双眸崩突凶煞,俨然便是一头无处发泄怒火的公牛。
他却也清楚,如果维克多是一只鹰,而他只是一只小飞虫罢了,维克多只要吹一口气,都能让他死一千次!
良久的压抑对峙沉默之后,维克多才命令,“收起你的獠牙利爪,别在我勉强像个畜牲一样!”
咔——斯蒂文不得不收起獠牙,又规规矩矩的站直身体,恭谨垂首。
维克多的邪笑微敛,却顿时威严狂霸,气势强硬,“你以为在血族,有几个人肯服从你?700岁的王子,被人骂了700年的孽种,你自己不想给自己捞回面子,我还想要面子,别忘了是我将你亲手养大的!难道你想做永生永世的孽种吗?”
“我……”
斯蒂文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禁惭愧,所有人骂他是孽种时,也只有维克多挡在前面替他出头,但是,维克多不能永远做他的挡箭牌。
他单膝跪下,“我知错了!”
“好好做出点成绩,不只我会欣慰,初言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维克多起身绕过桌子,亲手将他扶起来,帮他整理好衬衣和西装,叹了口气,口气也和缓下来。
“斯蒂文,你是知道的,以后,蓝斯诺还要依靠你的扶持。吸血鬼东方各部举足轻重,要在那群年迈的老家伙中树立威信也不容易,你要尽快成长,明白吗?”
“是!”
维克多像父亲一样,给他一个拥抱,又叮咛了些厉害关系,拿出文件,将东方各部的分支统帅一个个分析给斯蒂文听。
斯蒂文心里又是惭愧,又是痛苦,抚养之恩难舍,对初言的爱恋之情更是难以斩断,一时间百感交集。
当维克多把安泽的亲王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陛下,请让我见初言最后一面。”
“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
维克多无奈一笑,走到书房阳台,将落地窗帘拉开,唰一声……
斯蒂文只觉得眼前骤然明亮,不禁眯了眯眼眸,却仍是觉得炫目。
初言就坐在阳台的贵妃椅上,一袭淡蓝色修身长裙,清雅随意,娉婷婀娜。她对斯蒂文浅浅一笑,如空谷幽兰,灵韵悠然,叫人心旷神怡。
“言,原来你一直在。”斯蒂文恍神,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绕过贵妃椅,却不敢坐在她身边——这把椅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
初言握住他的手,“坐。”
斯蒂文看了眼维克多,见他没有反对,才坐下。
初言的手异常温暖,那股热力似是小小的虫儿,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一直爬到他的心脏上,侵蚀着,让他隐隐作痛。
初言仔细端看他与维克多相仿的脸,俊朗中更透出一种阴狠的粗犷,却也是绝世美男。
“斯蒂文,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非常感谢你的垂青,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接受,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斯蒂文无言,初言难得这样温柔的对他说话,略透着一点沙哑的空灵声音像是春日里淙淙溪流,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初言接着说,“维克多这样做,等于是将血族的二分之一给了你统领,他一向最疼爱你,你要明白他的苦心。”
他当然明白,“言,我……我舍不得你。”
“你我都不过千岁,在漫长的生命中经历的还算是少的,真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时间能证明。我一直羡慕外公外婆的地老天荒,他们的情谊凝固在时间深处,永远都不会融化。”
斯蒂文听得不明白,却也不糊涂,“言,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把对我的感情埋在心底,多年之后,你就会发现,它并非凝固,而是消失。”初言把手按在他的胸口,“我相信,这里会有另一个女孩,一个值得你付出生命且美丽倾城的女孩!”
“可是,在这个尘世,我去哪找另一个你?”他将她揽在怀中,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言,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只是喜欢。”
“我理解你的心意,把对我的爱和对维克多敬放在正事上吧,就当是我托付给你一个重任,等日后你大有所成时,我再报答你。”
“好,我答应你!”
维克多站在贵妃椅后,暗松一口气。莱切斯特家族,再也经不住内讧,斯蒂文总算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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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阳光晴好,血族皇宫里却正是最幽静的时候,宫廊上保镖林立,所有的监控防御设备全部开启。
维克多一气之下清除了血族政坛内的几十个重臣,连他们的“子嗣”亲随也一并斩尽杀绝。整个血族一时间宁静死寂,甚至连声咳嗽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