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言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猜不透亚卿要说什么,他的神秘中更透出一种纯净,令人不容亵渎,不容猜疑。“说来听听吧。”
“上次,史密斯公爵和莉达企图谋害公主和蓝斯诺王子,是被失踪的狼族祭司祈尹挑唆。”
“你是想说,莉达坦白承认,维克多考虑到她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才与她订婚?”
亚卿并没有反驳。
初言拿着叉子叉起一小块儿糕点,只是欣赏,却没有吃,她眸光清冷客气,感慨着一笑,“亚卿,你终于猜错了一点,我并非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如果没有莉达,维克多还是会与其他血族女人订婚,这是他的宿命。”
“属下愿意为公主分忧,请公主示下。”
“安泽亲王被瑞克斯从血族大牢中放了出来,血族定然会有什么巨大的变动,我担心,安泽可能会对爸妈不利。”
“属下会密切关注血族的动静,并加派人手保护好初家的每一个人。”亚卿说完,起身,告退。
走出房门,他忍不住回头看着门板,视线仿佛已经穿透门板。
里面,初言正暗自垂泪,她转头看了眼桌角那个大信封,端着果汁杯的手颤抖如寒风中的枯枝。一切,都该结束了。
而亚卿则明白,初言不喜欢被别人刺探心事,她刚才那样说,只是让他适可而止,不要再让他涉及她与维克多的事。
“亚卿,那个门板是不是比言更美?”
亚卿感觉到冰冷阴寒的气势,不着痕迹地优雅转身,见到维克多一袭艳美深紫色披风,立在宫廊上,诡异如魅。
亚卿忍不住抬手看了眼腕表,上午10:35,“我只是在想事情,血族王陛下怎么大白天的出现?”
“只是想看看我的女人和孩子。”维克多轻描淡写的说完,身影一闪,门板开阖,他瞬间坐到了初言面前。
两人隔着茶几相视,她惊诧,眼睛上还有没有来得及擦拭的泪花,他凝眉,疼惜而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会来?”
“你怎么又哭?”
两人声音重叠,初言慌忙扯住铺在腿上的餐巾按了按眼睛,“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可能有了身孕,神经就会变得很脆弱,总是患得患失。”
他握住她紧攥着餐巾的手,恳求似的说,“不开心的事告诉我好吗?”
她抽出手,近乎挑衅的冷声问,“你真的想听?”
“是!”
“为什么那天我说了你爱我总比我爱你多一点之后,你就杳无音信?储君盛典那天,有人假扮成我吻你,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和莉达订婚的事我并不介意,但是,我不期望从冷毓墨的口中得知这件事。”
维克多愕然,一时无语,他本以为她是为了堕胎一直难过,却没想到尽是为了他。
“维克多,你说我有伤心事要告诉你,可你呢?”
她不怒不笑,直视着他的双眸,口气也已经绝望。
“吸血鬼的心是不跳动的,我深谙与你的相处规则,你并没有尊重我,在你眼里,我只是一客甜品!”
维克多不知道该庆幸她终于学会了吃醋,还是该庆幸她依然淡漠聪颖,她的冷静总是异乎寻常。
深沉炽热的感情虽然没有说破,却已经成为摆脱不掉的蚕丝,将他们缠绕成厚重笨拙的蛹,不知道哪天才能化为比翼齐飞的蝶。
他本应用三个字让她安心,但是,那三个字他永远不能说。
两人僵持片刻,他才开口,“言,你的外公外婆有没有对你说过,只要你变成血族人,你就可以嫁给我?”
初言一直闷着火气,尚转不过弯,她的反应却并不迟缓,“我是否和你在一起,与我外公外婆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永远不会变成血族人,我将是灵族王,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包括你!
而你,虽然说了要我的来来世,却从没有想过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你连我的一句话都承受不起。
我努力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你爱我胜过一切,可是你的行为只是在告诉我,我只是你不容他人碰触的甜点,你想要的时候,就来,不想要的时候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将我玩弄于鼓掌!
我这样一个被拔了刺的杀手已经毫无杀伤力,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再将我放在眼里。”
维克多绕过桌子强拥着她,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指责,只是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初言气恼推开他,“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也有些恼,“有人要伤害你!”
初言毫不犹豫,两个字冲口而出,“是你!”
她返回桌子旁,将一个信封砸在他胸前,里面一大叠照片散乱铺展。
维克多俯首,一张张照片触目惊心,有他与假初言拥吻纠缠的一瞬,有莉达与蓝斯诺嬉闹,还有他与莉达共进晚餐相视而笑,他们携手漫步血族花园,以及莉达只一袭睡裙躺在他怀里的情景……每一张照片上都记录着时间,精确到几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