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皇宫,维克多示意伊妮娅带初言去休息,便和塔尔森、祈尹一起去血族大牢。
初言不明白他们还要去监狱做什么,“维克多,外公外婆不是说塔勒已经答应了吗?”
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凝重命令伊妮娅,“护送初言回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半步,除了冷氏夫妻和初聆,禁止其他人探视。”
初言知道这是保护,时间不多,他怕有意外发生。对于刚才的问题,她已明白,她不该多问,这涉及他的政务。
走上高大的宫廊,初言终于还是忍不住,“伊妮娅,你知道维克多送给塔尔森的礼物是什么吗?那两个大箱子装了什么?为什么塔尔森看过之后便同意我不做狼人?他们还要去监狱做什么?”
“呃……其实,还是两箱狼耳朵,只是与送给冷隐东先生的狼耳朵不同。”
“有什么不同?”
“给冷隐东先生的,是从死尸身上割下的,而给塔尔森的,则是从活人身上割下的。”
活人?“上帝,维克多到底在做什么?”如此邪恶的血族王叫人毛骨悚然,但是,邪恶,却也有邪恶的分寸。“维克多做事总会懂得铺垫后路,是不是被杀死的都是效忠塔勒的?而俘虏的都是塔尔森的死士?”
“果真,最了解陛下的,还是初言小姐。”
伊妮娅赞赏点头一笑,声音压低。
“陛下的确杀了许多狼人,科孚岛死伤不计其数,而且是他亲自带血军杀的,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初言小姐。但是,狼族历史深厚,狼人也是杀不完的,所以,陛下又不得不为狼族选择一个合适的王者。因此,他为塔尔森保留了一些残余力量。当然,如果塔尔森不帮忙初言小姐的话,那些残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去监狱亲自释放那些狼人?”初言忍不住担心,“万一那些狼人反扑,维克多岂不是很危险?特纳有没有派保镖跟随?”
伊妮娅环住她的肩,安慰的拍了拍,“初言小姐不必担心,那些狼人都被喂食了特殊的血液,只要陛下稍动心思,他们都会俯首称臣。”
“维克多竟给了塔尔森一个傀儡国?”
“塔尔森没有能力管制那些狼人,所以,陛下只能帮他管辖,也免得那些狼人再来血族行凶。”
初言失笑,虽然维克多手段阴险,却总好过将那群野兽交给癫狂不羁的塔尔森。这样做不只为血族好,也为人类好。“伊妮娅,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维克多,”
伊妮娅顿住脚步,一向雷厉风行的女管家忽然变得神情恍惚,“初言小姐刚才说什么?”
“好爱好爱维克多。”初言认真重复。
伊妮娅突然单膝跪下,“属下恳求初言小姐,以后不准在皇宫这样说,就算在陛下面前,也不可以说,这对普通血族人并没什么,却会害陛下跌进地狱。”
“难道说一说也有错?”初言无法再对维克多的处境视若无睹,“你们都了解他,他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被压得透不过气……而我,可能就要死了。”
“这是王者的悲哀,这是代价,我们还是心照不宣吧。”
初言伸手扶起伊妮娅,“维克多有你这样的管家,三生有幸。”
“小姐过奖,我是受陛下的母亲所托。”伊妮娅怕她伤心,又补充说,“陛下从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认真过,初言小姐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维克多没有进入寝宫,他不想把每一次见面都当做最后送别——更何况,这真的是最后送别,他甚至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推门进入书房,却见初言正坐在阳台的太妃椅上——他的母亲曾经坐着的那个位置。
她已经换回平时穿的裤装和风衣,英气焕发又不失柔媚,柔亮的黑色风衣将她俏丽清瘦的鹅蛋脸衬的苍白,像白瓷雕成,红唇柳眉,双瞳璀璨,气质清新。
“我以为你会和你的外公外婆多呆一会儿。”他倒了两杯红酒,一杯给她,算作道别。“刚才我进来时,初聆正在宫廊上发呆。”
他寻找着不痛不痒的话题,生怕碰触到两人心底的伤,他憎恶自己没有办法陪伴她每分每秒,甚至连她想听的那句话都无法说给她听。
“维克多,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他隐忍哽咽,端着酒杯的手也在颤抖,声音沙哑难辨,“好,讲吧。”
“500年前,你在一个小女孩的颈侧印下蓝色罂粟烙印,为了保护她,让她成为你的甜点。这枚烙印其实也印在了她的心底,在那一瞬,她喜欢上你,把你当做上天派来的守护天使。
500年后,她历尽磨难与凶险,重又回到你面前,甘愿奉送鲜血,做你真正的甜点,因为,你又还给她幸福,而且,你永远都是她心底最美丽的守护天使。”
两个酒杯清脆相撞,她仰首饮尽,“维克多,我……”
视线相撞,声音片刻中断,她轻微皱了下眉,泪花在眼中转了两个圈,倔强的不肯滑落。
在他想伸手拥住她时,她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退离,“我走了,记得,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