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雅、粗犷、淡漠、深沉、沧桑,神秘,这五种气质在他身上沉静揉捻,让初言想到了真实的狼。
他的黑色衬衣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纯金正六边形吊坠,上面的六个角镶嵌了六颗绿色宝石,中央有初言一直想寻找的那个诡异标志。
初言依照他与塔尔森相仿的五官,判断他的身份,“你是塔勒,还是狼族大祭司?”
“我是塔勒,也是狼族祭司,这两种身份在初言小姐看来,无法统一吗?”他的声音比塔尔森的更粗哑低沉,声带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只是胸腔的气息在爆破。
初言淡漠解释,“传言说,狼族祭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我以为狼族祭司是个怪异、年老、神神叨叨的老太婆。”
“我的确不太喜欢露面,若非一直都想见一见你,我仍是不会坐在这里。初言,传言说,你也是个神秘人,一个神秘的杀手。”他的笑并没有多少温度,相反,他越是笑,越令人感觉像阴毒的蛇。
初言终于发现,斯蒂文无论是气质,眼神,都十分像他。
他像看一个老熟人似的打量初言,幽暗的墨绿眼眸并没有太多惊讶。“早在500年前,冷隐东刚抵达苏黎世时我见过你。当时,你只有五六岁大,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初言却不太记得他,她的记忆力向来不太灵光,那时,外公外婆应酬的人太多,她只记得几个重要的仇人。
但是,她相信,如果外公还在,他应该不喜欢结交塔勒和塔尔森这样的狼族人。
思及此,初言暗觉不妙,她不得不问,“你是外公的朋友,还是他的仇敌?他被血族亲王攻击时,你救了他?”
“塔勒,你从没告诉我你和冷氏家族的人有来往!”塔尔森闷着火气咆哮,“你不会真的救了冷隐东吧?他还活着吗?你竟然瞒着我500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兄弟?”就在前两天,冷隐东的影子差点把他摔死。
“塔尔森,你有必要为此生气吗?”塔勒眼眸低垂闪烁,优雅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才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将他带了回来。”
“……外公他一定还活着吧?”初言揪住裙摆,手指的骨节惨白。
暗藏心底500年的怆痛一并爆发,脑海中最清晰的便是外公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把锁魂剑交给她,并叮嘱她保护外婆……
在塔勒开口之前,她仓惶抬手捂住口鼻,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让泪流下来,“对不起,我……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话没说完,已泪如雨下,塔勒坐过去拥住她,“初言,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们都知道500年有多长,你的外公还活着,只是他力量太微弱,一直没有醒过来。”
“外公还活着?”初言的眼泪这才止住,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我可以见他吗?”
她总觉得塔勒并非是好心人,他的眼眸中像是掩藏了许多事,阴狠更阴沉。
塔尔森顺口说,“当然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只要能见外公,无论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他们兄弟俩异口同声,“你得自愿变成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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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言跟随塔勒前往他在沿海乡村的一栋宅院去探望外公。
漆成黄色的墙边长着大片碧绿的藤蔓植物,大门前有直立的狼人石雕,院子里种着杂七杂八的花,像是主人随意播撒了种子由着它们疯长。
这栋宅子荒废许久,实木门窗已经被分辨不出油漆的颜色,被虫啃噬的都是空洞,再加上风雨侵蚀,几近塌陷,屋顶上也长满了草,隐隐有种恐怖苍冷之气动荡,让初言不由得心生戒备。
如果塔勒真的是外公的朋友,他绝不会让他住在这种地方,竟然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果真,客厅里没有什么家具,唯一的一把椅子也是碎裂的,而且地板上落满了尘土,蟑螂欢快爬行,还有老鼠在天花板上嘶嘶的叫着。
“塔勒,这里没有吃的喝的,也没有人,平日谁来照顾外公?”
塔勒没有回应,只是推开门,将她和塔尔森带入地下室,四周的墙壁都是黑石围砌,上面有一模一样的狼人浮雕,惊悚诡秘,顶部灯光带了温度感应,只有感应到狼人超高的体温才会自动打开。
初言尽量走在后面,以免他们同时变身,转而攻击她。
塔勒走向正南方的墙壁,将吊坠取下来,放在狼人浮雕崩突的眼睛上轻轻按下去,那整面墙壁忽然向上滑行,露出一幕巨大的防护玻璃,玻璃那边是一个水晶棺材,冷隐东就躺在里面。
“外公……”初言激动的冲到玻璃近前,“外公,我是言,外公醒醒……”
冷隐东的容貌与初言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只是脸和身体单薄了些,脸色苍灰,毫无血色,身上裹着洁白的袍子,神情安详,环抱在胸口的手很干净,手指甲也像是被修剪清理过……但是,他更像死去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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