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冥的手，已经紧握成拳，紧紧地攥着，不肯松手。
那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再一次侵袭，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片萧索凄凉。因为他的承诺，所以救了司舞儿。
所以，她就要离开他吗？
倏地。
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拉扯住，惊得她回过头来，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
“不要走。”
洛颜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这怕是他的极限了吧，不会说挽留的理由，只会用简单的几个字，一句话，传达他的意思。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冥少，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留下的理由。”
她微微吸了口气，在医院干净的走廊上，透明的玻璃挡不住外面的骄阳，照耀在她的脸庞上，朦胧，蛊惑。
洛颜微笑，笑得漫不经心，学着他凉薄的口气缓缓说着，“当初我追求你，是因为喜欢你；逃开你忘记你，是因为爱你；嫁给你，是因为我放不下你。现在，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想给彼此一个余地。我那么明确地对你，也希望你能一样，爱，或者不爱，不管是什么，请你告诉我。”
她要的，那么简单，那么明确。
她不希望司舞儿站在她面前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变得那么弱势，没有半点坚定和坚强的后盾。
更不希望，彼此之间，只剩下猜想。
那种感觉，如同走在满地碎片的地上，只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因为稍不留神，就会被割破皮肤，痛入心扉。
司徒冥松开了她的手，沉默。
他的心被她的几句话强烈地震撼着，惊雷一般地炸开，让他无法应对。
他十五岁以后，几乎是没有接触过女人的。
洛颜的出现，打乱了原本平静而单调的生活，所以他本能地排斥着。之后，遇到了司舞儿，那是他的责任，保护她照顾她，看着她快乐地成长。
对于女人的思维，他几乎没有半点了解。
他喜欢直截了当，不在乎过程，更不在乎原因。可是此时此刻，她要的，仅仅是他的一句话，他的真实心意。
那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一瞬间，关于过去的点点滴滴，关于她的一切回忆都向他排山倒海般地涌来，她的苦，她的泪，她的委屈，她的笑容，她的骄傲，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
或许，给他时间，他就能理清这一切。
但是，看着他沉默而又冷静的表情，洛颜的心再一次冰冷了下来，唇边扬起苦涩的笑容，掩下忧伤。
他，终是看着她离开。
这一夜，他醉得彻底。
在醉生梦死里，他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地灌着，整个人被忧伤笼罩着，让他的冰山形象再次深沉了几分。
好有型的男人。
几个女孩在周围叽叽喳喳的，想要过去搭讪，最后，还是被他犀利又冰冷的目光吓得回了家。
酒保摇了摇头，这男人太可怕了，用眼神就将他的客人吓跑了，这还得了？
司徒冥脑子里混乱一片，不断浮现洛颜最后离开时的背影，虚无缥缈，让人无法抓牢。
他最终，还是放她走掉了。
该死！
爱，还是不爱？
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娶她？
他细细想着，始终无法解释自己对她的冲动，对她的悸动，对她的占有欲和怜惜，究竟是从何而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愈演愈烈，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她的存在，宛若呼吸间吐纳的空气。
离开了，就会窒息，会死掉。
唐风在一旁看着他，着实有些无可奈何。这是他老板的男人，虽然说实在不是很讨人喜欢，可这样喝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终于，从包厢里出来一道身影，唐风眼尖，立刻过去，对那人说了几句。
游玄轩看了眼司徒冥，也有些诧异了。
他这副样子，哪还像是一代黑枭，完全就是之前的自己，借酒消愁，一副可怜没人爱的模样。
“给我来一杯。”
游玄轩说着，坐在了司徒冥的身旁。两个帅到极致的男人坐在吧台喝酒，实在是惹人注目。
“冥少，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他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怕死地说道。
司徒冥斜睨了一眼，酒精的作用让他抛却了平日的冷静自持，竟也回应起来。“原来是你，洛颜去法国了，离我而去了。”
游玄轩虽是诧异，但仍是白了他一眼。“是被你气走的吧！洛颜这么爱你，若是你们两个之间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定是在你的身上。该不会，你真的婚内出轨了，跟司舞儿好上了吧？”
“爱？”司徒冥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纠结在这个令人痛苦的字眼上。
“为什么你们都说‘爱’，为什么就那么确定爱还是不爱？到底爱是什么？”他精明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朦胧，染上了层层醉意。
“看来你是真的醉了。”
要是还有半点清醒，司徒冥也不会和他讨论什么是爱的问题了。
唉，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都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了呢？就当是普及教育了。
游玄轩抿了口酒，语重心长道，“你遇上一个女人，她的身影会在你眼前浮现，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你心里。她不在时，你会想她，会失落，心会有掏空的感觉。时间长了，就会有茧丝缠绕包裹住的感觉，再也容不下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