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如夫人
许是第一次来，推开门的卢南义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七尺的身高在这女生宿舍里显得有些局促。
“你怎么又来了？”杨菁这一问又把这个炮仗点着了，卢南义恨恨的，“你怎么每次都这个话？我怎么不能来了？别人想让我去我还不去呢。”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杨菁今天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她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也不起身。
“水在那边你自己倒！”卢南义看她理所当然，不觉有些泄气。两人一时无话。
正觉得沉闷，陈冬梅进来，见了卢南义也不吃惊。找了药酒出来正准备上药，见他仍是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尴尬。
“那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卢南义是真生了气，“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啊？”
陈冬梅见状赶忙解释：“卢先生，菁菁伤了腰，要上药，因为有些不便才想您回避一下。”
他一听立马着急的站了起来：“在哪儿？让我看看？严不严重？怎么弄的？”
一个个问题抛出来，也等不急回答，上去就要去掀她的衣服，害杨菁顾不得痛，急得直躲。等卢南义意识到自己手里拉着杨菁的衣服下角，看陈冬梅张着嘴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杨菁满脸通红，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看着还在晃荡的门，陈冬梅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一边上药一边小声说：“他还真是关心你。”
杨菁爬在床上，想起梅凯丽那天的话，心里沉了沉，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陈冬梅喊了卢南义进来，笑着掩嘴出去，顺手还把门带上。看他脖子都泛着红色，还有些扭捏，杨菁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下个月如夫人的寿宴，你会来吗？”
杨菁想了想点点头，因为如夫人喜欢和女学生在一起，余正凯便让曾蓉带杨菁她们一起过去。曾蓉早早便给杨菁打过招呼了的。
卢南义哦了一声，最后呆坐了半天，这才走了。
也许是陈冬梅的家传的药酒起了作用，杨菁的腰伤很快就好了，恢复了往日的校园生活，照常奔波在剧社和学校间。
正当杨菁渐渐习惯了卢南义不时出现的时候，他竟然突然消失了。
春暖花开，潺潺流水。转眼又是三月三，这一天正是余进山的如夫人的寿宴。
说是寿宴，其实今年也刚42。一般说逢五小寿，逢十大寿。但是其实余家年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大操大办，很是隆重，不说省城，就是北都那边，即便人来不了，也会派人送了贺礼。足见这位夫人的受宠程度了。
要说这如夫人其实是余进山的二房，他的大房乃是原配。大房家里本是五台当地望族，余进山的发迹也多有她娘家的功劳，正是糟糠之妻。她的老丈人，还当过三晋大学堂的一任校长。只是未能为余家生育一子，只得了两个女儿都成家嫁了出去。现今自己整日待在内院佛堂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只把府中一应的大小事都甩给了这个如夫人。只除了必要场合，概不露面的。坊间对她也知之甚少。
而这位如夫人本名张如清。本是金陵女校第一批毕业，后任教于三晋女校，直到遇见了余进山，结婚生子，这才离开。
而他们的相遇也颇有些传奇。据说当年如夫人自金陵女校归家，在回五台的路上被余进山看到，当天就到她们家下了聘礼，没几天便过了门。好一段英雄遇到才女的佳话。
张如清家中小康，蓬门碧玉，不过书香世家。忽然进了余家的门，成了余进山的如夫人。进门后大夫人不管事，她自己的肚子也颇为争气，不到一年便一举得男，为余家先后添了五个儿子，除了老二早夭，老四余少北战死疆场，余家现今还有三子。可谓是春guang无限了。
余家老大余少苒从政在北都政界任要职，长年定居北都，不在三晋。老三余少敏本来在北都大学堂教数学，后来余少北战死，不得已才回到余家帮余进山处理军务。至于老五余少卿自小顽劣不受管教，刚刚留学回来，被杨菁闹了一场，又被送到了武岛。
索性有余正凯和卢南义给瞒着，余家上下也只知道是被一个女学生给伤了，并不知道伤了余家宝贝儿子的人就是杨菁。
虽然曾蓉一再跟她保证余家上下均不知道，可杨菁还是有些忐忑。来了以后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她，这才渐渐把心放到肚子里。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看大厅里一派热闹景象，大家决定先到后院跟女眷打声招呼。
来了才知道，后院比起前厅，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屋里屋外都是人，着人通报后等了许久，这才进屋。几人上前见礼，如夫人看起来很高兴，特特拉了曾蓉和杨菁两人靠在身边，问了两人不少问题。
即便已过不惑，但自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眼中也可看的出，当年名动一时的如夫人，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即便是今天也依然，风韵犹存，气质斐然。杨菁看的出来，如夫人对女校很是怀念，问的也很仔细，几人絮叨良久。
旁边一个妇人指着曾蓉说：“看这现在的女学生，这模样好看的一个比一个俊，又是有才气的。看着就让人喜欢，说出去也有光彩。可惜了我家两个小子都成了亲，不然也能成就美事一桩。”
又有人笑道：“我家儿子倒是还没有定亲，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如夫人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抿了抿薄唇，“吴夫人真是说笑了，你那儿子今年不过8岁，你想媳妇也太早了点儿吧。人家姑娘面皮薄，再让你们说下去可就要待不住了。”
众夫人看着面若红霞的两人乐不可支。曾蓉看来还镇定自若，杨菁第一次经历这些，难掩尴尬，手缴在一起，勉强笑着。想来一屋子的金碧辉煌，看这一身身不菲的行头就能知道，能和如夫人如此亲近，夫家地位一定不低，就连说起话来都毫不顾忌。
谁料话锋一转，那吴夫人又说道：“五少的年纪不是正合适吗？又没有定亲，我看和这姑娘正好配做一处。”
看着如夫人有些不快，这才怏怏止住话题。
“这夫人寿辰五少都没法回来吗？”
如夫人神伤道：“就数这孩子不让人省心了，这次被大帅打了一顿赶出去，连伤药都是匆匆抹上的。也不知他现在怎样。到了那地界竟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的。”
杨菁听的神经绷紧，见众人忙扯开话题又说起别的，这才轻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时间已是不早了，众人呼啦啦走向大厅了，一张张檀木桌占满了前厅的所有空地。不少穿军服的军人另置几桌，穿着正式的军服直挺挺坐在那里，周围一圈都没有闲人敢靠上去。杨菁被安排和女眷一桌，话说三个女人顶了一群鸭子，耳边唧唧喳喳不绝于耳，引来无数好奇打量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