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管家无奈地叫了一声,“我有要紧事要跟你商量,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的。王媒婆过来提亲了,正等在外面呢。”
“什么?王媒婆?哪个王媒婆?她为什么要跟我商量我的终身大事?不见,就说我在……喝酒,很忙,没空……搭理她!”说着他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外倒酒,可是倒了半天却一滴也没倒出来,他一气之下将酒瓶向地上一掼,冲外面大叫道:“酒呢?人都死了吗?怎么还不拿酒来?”
“唉,少爷,不要再喝了,正事要紧呢,您先随我出去看一下吧,人都已经来了,不能把人家就这样晾在那里不是?”管家急得上前去扶他。
“都说了不见了,你没听到吗?什么狗啊猫啊的也想见本少爷?哼,没空!我要喝酒,你赶快过去帮我把她赶走,然后过来陪我喝酒,快去!”说着就往外推他。
“少爷!唉!”管家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自己去了。他这个样子,就算去了也是白搭,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他只好叹了口气,自己出去支应。
来到前厅,王媒婆已经喝着茶在那儿等得不耐烦了,见他进来,向他后面张望了一眼,见赵庆生没跟在一边儿,不解地问道:“老管家,赵公子呢?”
“哦,我以为是在家的,去后面一看,丫头说他刚刚有点事出去了。您看,让您白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管家红着脸说道。他当了一辈子管家,还从来没说过慌,没想到活了这把年纪还得为喝醉酒的少爷打掩护,想想就觉得脸红。
王媒婆看他的样子,就猜到可能是赵庆生知道自己是帮杜家来提亲的,所以故意躲着自己,但她是谁呀?那可是南城首屈一指的王铁嘴,既然接下了这个活,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那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她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这个……”管家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还真不好说,要不您赶明儿个再来吧,兴许明天他会在家的。”
王媒婆见他敷衍自己,心下大为不快,说道:“老管家,我知道你一向对赵公子就像亲生父母一样疼爱,既是这样,那他的终身大事我跟你商量也是一样的,就由您帮他把把关,也是好的,您说是不是?”
“这个……”管家听她这番话倒挺受用。自从二十几岁开始他就跟着老爷鞍前马后的,又是看着少爷长大的,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自己就算是他的长辈,这件事情自己帮他拿拿主意也不过份。
这样一想,他笑道:“您说得是,少爷平时待我也是很敬爱的,就像对老爷一样,我替他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您此次来,是为哪家姑娘提亲?”
王媒婆听他这话,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瞒您说,找我提亲的这户人家呀,那可是这南里属一属二的人家。不是我夸口,这方圆几百里地,您就算跑断了腿挑花了眼,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人家。”
“哦?”管家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那这家小姐是……”
“杜家您知道吧?就是他们府上的千金小姐!”王媒婆说着拍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杜家?”老管家乍一听有些糊涂,“那位杜小姐不是已经嫁到县太爷家去了吗?”
原来他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只道是自从杜小姐出了嫁,少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若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她,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倒不知道其中还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哟,怎么,您不知道?”王媒婆见他说起这件事,笑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事情呀,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说着她就加油添醋地编造了一通杜小姐怎样和赵公子日久生情,互相爱慕,又如何为了赵公子让自己表妹代自己嫁到县太爷家,又是如何一心等着赵公子上门来提亲。
可是赵公子心肠太好,觉得让她的表妹嫁到那样的人家心中愧疚,因此一直未上门谈此事,所以她才央了自己前来提亲这些事宜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是看着那杜小姐实在可怜,所以立马跑过来为他们促成此事。”
“真有这事?”管家听了半信半疑,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少爷还不至于此吧?
“哎哟,您还琢磨什么,难道我老婆子会说谎骗你不成?”王媒婆见他低头一径寻思,怕他寻到其中的破绽,忙道:“您想啊,杜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杜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如果不是真有其事,我会在这儿乱讲吗?他们又会央了我来提亲吗?还不是因为他们郎有情妹有意的,想早日替他们成其好事吗?再说了,赵公子年纪也不少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但成了亲立了室,您不是也少操点心吗?”
她真不愧是王铁嘴,这话再次说到了老管家的心坎上,他一想到最近为少爷操的那份心,忍不住心里泛酸连连点头称是。但是说到杜家小姐,他还是多少有些犹豫。想那杜永芙是什么样人?她的刁蛮任性可是远近出了名的,就算她和少爷真的是两情相悦的,可娶这样的人进门,赵家能有安生日子过吗?如果她真的把赵家弄个底儿朝天,那自己下到九泉之下,还怎么有脸去见老爷和夫人呢?
王媒婆打眼一瞧他,已经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假意叹了口气,神色悽惶地说道:“唉,我真是为杜小姐不值啊!想她一个千金小姐,金枝玉叶,又知书识礼,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啊?可偏偏看上了您家公子的学识和人品,说死了非他不嫁!
“唉,也不知道哪个忌妒她的人乱嚼舌根,说什么她是一个不学无术又任性刁蛮的大小姐,其实我看着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杜小姐呀,不但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都做得来,说起话来也是慢声慢语的。哎哟喂,我王媒婆走家窜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姑娘。您说,我怎么能不为她叹气不为她叫屈呢?”
“哦?您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这么好吗?”老管家一双浑浊的眼睛再次放起光来,“您没有看错吧?您看到的真的是杜小姐本人吗?”
“当然,这还有假?如果不是亲见,我怎么敢给你们提这个亲呢?将来您和赵公子还不得怨我呀?您说是不是?我王妈保媒,从来都是有原则的,光是有钱可使唤不动我,非得人品好,家世好,长相好,三好加一起,才能请得动我王媒婆呢。”
说着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所以我说您呢,一定要让赵公子早点拿主意才行,这婚姻大事呀,可是说不准的,今天你们不把握好机会,保不准明天那杜小姐就许给了别人了。”说着她略微向前欠了欠身,“不瞒您说呀,刚刚我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还看到李媒婆夹脚跟进去了呢,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的,保不准是帮谁家公子去提亲的。”
“啊?”老管家一听也急了,连连点头道:“她既是这么好,又与少爷两个情投意合,那我们自然是要抓紧的。您放心,少爷一回来我就跟他商量这事,保准给你们一个最快的答复。”说到这里他上前两步,不放心地道:“您可得千万帮我们留住那位杜小姐,在我们少爷表态之前,千万不要让她许了别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