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多忙多累,即使是在国外进修的那些日子,在那边远小镇艰苦创业的日子,她总会抽出些时间来,飞回这座让自己伤心不已的城市看看这个女人,帮她打理一下生活。
开始当然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想寻找救赎,孟浩的死总归是和她有关。
可是后来那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面对着这个疯疯癫癫、孤苦无依的女人,她总是止不住心生怜悯。
愧疚和怜悯让她将这份关怀一下就坚持了五年,这也是之所以马哲说她做得够好的原因。
这个知悉当年一切的男人是理解她的!
“小琉,你是个重感情的好人,好运一定会常伴你的!”马哲又开口了,“不是吗,现在你在咱们这些同学校友中也算是很有作为的一个了。”
“好了好了……”听了这些,叶琉笑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近来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马哲不由苦笑一声,“还是那样吧,工作、娱乐,然后就是被父母催婚。”
叶琉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下才问:“最近还没有欣欣的消息吗?”
“这是自然……”提起这个名字,马哲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中也满是怨怼和愤恨,“她和她妈从人间蒸发了,又怎么还会有消息呢?”
叶琉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的劝道:“马哲,别这样说,我想欣欣肯定是有苦衷的,不然她也不放下你们筹备了半截的婚礼消失不见,再或者是……或者是……”
她说不下去了,“出了危险”和“不在人世”这四个字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这都是她不想预见的。
想起那烈性刚正、又热情爽朗的欣欣,想起少女时代两人相携而过的那些岁月无忧的日子,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打转。
欣欣,你在哪里?一走就是五年,我想这五年若是你在的话,我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些,阳光率直的你一定会帮我的!
“不会……”马哲的声音也沉痛下来,“一定不会的,她走的时候不仅带了存款,还带了她妈,另外那店也被秘密典了出去,这就看出她的离开绝对是有预谋的,还有后来她还曾经发短信给我让我不要找她,这都看出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哪里,她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说着说着,马哲渐渐激动起来,看似在说服她,其实她明白,他是在说服自己,他毕竟那么爱欣欣,爱到整整等了她五年。
五年,两千多个日子,多么漫长的岁月呀!
有个男人在自己的祖父母面前郑重的说,也等了她五年,她深深地被这句话感动了……
“马哲,你别这样,欣欣会回来的,她怎么会舍得你,舍得我,舍得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呢?”叶琉只能这样劝他。
“算了……”马哲的神情渐渐平复,勉强出一抹笑,“让你看热闹了,小琉。”
叶琉摇摇头,对眼前的男人不由满心同情。
欣欣是在她离开曹家之后走的,当时她正沉浸在痛苦中,对这些并不知情,还是后来遇上了一名同学,这名同学和马哲孟浩他们那帮师大的老三届关系很好,是铁哥们。
当时这个同学告诉说穆欣欣甩了马哲,跑路了。她当时很惊异,怎么会呢?两人正在筹备婚礼呀。
后来她打电话给马哲一问,没想到还真是,欣欣母女走得很干脆也很无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消息,包括她的那个和她一起做家政的表妹。
后来马哲就开始了漫长的寻未婚妻之路,但是这一寻就是五年,却毫无收获。欣欣母女就如那入海的石牛一样,一无音讯。
“小琉,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有人说在云南看见了她,我立马赶了过去,单位里连假都没请,可是到那里后,不仅没有找到她,还被毒蛇咬伤了,躺在那小旅馆的竹床上,我就想,如果我死在这里,她一定连知道都不知道,那一刻我是真恨她呀,恨得牙都咬出了血,呵……”马哲自嘲而悲凉的笑了,听得叶琉一阵心头发酸。
叶琉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哎……”马哲低叹一声,“前几天我和她表妹薇薇商量了一下,以她的名誉登了寻人启事,我再尽力一次,如果再没消息,我就会听从父母的安排,准备结婚了。”
“呃……”叶琉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她能说什么呢?替好友阻止他吗?那是强求了。
愣了好久,叶琉才有轻声道:“登了寻人启事,这样也好……”
之后两人谁也不再开口,一路沉默,向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只是沉浸在各自思维中的两人,却没发现在一边花树掩映的一条小径上,有一个穿着嫩黄旗袍的美丽女人,一双美目正森冷的盯着两人,眸中的怨毒一闪而过。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她才现出身来向另一侧的一栋楼里走去,那里有一个有名的精神病科专家,最善于治疗头疼,这个讯息还是曹振良查了很多的资料才挖掘出的……
从精神病医院里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可是叶琉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闲逛着。
她去商场买了很多的东西,祖父母的秋衣秋裤、外衫,给小璃买了一个皮包,还有裙子。
后来她又去了超市,买了鱼虾、瘦肉,菜蔬,还买了一些小孩的吃食和玩具,拖着那沉重的一堆,她拦了辆计程车,最终还是向着家的方向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