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她再怕也要去面对太后重伤的事实,若不然,死的就是切霆。
切霆已经够惨了,这辈子没有活在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被蓝鸢毁容,因她受伤,她不能再让他雪上加霜。
相较之下,她有父母疼爱,穿越之后也有蓝宏关心她,有慕刃风和白初霁两个好兄弟,有拓跋晗这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高富帅老公,还有五个孩子……
就这样鼓励着自己,她怕自己再退缩,匆匆洗完身体,爬出浴池,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自己喜欢的天蓝色衣装,淡妆清雅地进入拓跋晗的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拓跋晗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见她神清气爽的立在面前,不禁莞尔,“回来了?”
他一直都是艳光四射的男子,或许是因为即将死掉的缘故吧,她发现此刻他的笑容之俊美,竟让她无法承受。
紫色是一种神秘贵雅的颜色,也是孤独冷傲的象征,他也总是偏爱这个颜色,正如现在,他身上便是暗紫色的龙纹锦衣,也让他本就凛然的贵雅与威严中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锐利。
她依依不舍地悄然用视线把他的模样绘在心底珍藏,走到他的桌前,压抑着崩溃的情绪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开口说话,“拓跋晗,我……”
她应该提个要求,在刑场上不要斩首示众,她宁愿被罩着脑袋吊死,这样她就看不到自己的丑态了。
拓跋晗一条眉毛挑高,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说下去,“你怎么样?”
“我想你。”这是她第一件要告诉他的事。
他认真回应她,“我也想你。”若非因布置好了一切,他早就绕过桌子把她扑在地上好好打一顿屁股了。
“这辈子遇到你,爱上你,与你经历那些艰险与快乐,是我最大荣幸。”
“是么?”他摇头笑了笑,“遇上你,我却够倒霉的。薇儿,你总是能让我措手不及,别人都没这个本事。”
措手不及?她紧张地握住拳头,“我很抱歉,我恐怕又要告诉你一件措手不及的事——孩子没有了。”
他并无惊讶,却没了心情批阅奏折。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寝食难安,更懊恼在喜宴上时没有留她在身边……他搁下笔,口气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听说了,当时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
他知道?蓝搫给他的消息吗?蓝搫那种人果真够卑鄙,生怕她境况不够难堪,竟先一步通知拓跋晗?!坐看她的笑话与凄惨是他和蓝鸢的天大乐事。
“晗,当时,我……”
“严薇,我不想听你细述当时的状况。”他怕自己会失控冲去幽冥门杀了楚切霆。
她愧疚俯首,语无伦次地道,“是,是……总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身体怎么样了?一会儿让夜凌子给你把把脉。”
“不必把脉了。”她是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再调养身体,“太后是被我打伤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承担罪责。大臣们要我死,你不要再为我与他们对抗,我也不要你因为我毁了肃安王朝的律法,你每日操劳政务,还要一个人扛着我的烂摊子煎熬,我很抱歉!我也不配得到你的爱,你……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押往刑场。”
拓跋晗的笑僵了一下,转而又恢复,眼底却是烈如狂风暴雨却又无处宣泄的怒。
她走便走了,又回来认罪,认罪也就罢了,却还“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倒是果真很在乎楚切霆,连命都豁出去了!
当初她为楚切霆求一块免死金牌,为何不为自己也求一块?
“你很想死?”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掐死她,这该死的女人死一万次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不想,可是……既然有罪,我……我就理当受罚。”
有罪?她还真敢说这两个字!她最大的罪就是欺君之罪,她明知道是楚切霆射伤太后,却还要在他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诚心要气死他!
她想求死,她想承担一切,可曾想过他?“薇儿,你忘了我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誓言吗?”
“我没忘,但是,太后是你的母亲,伤了她,等同谋逆,若是一般人,都该诛杀九族了。那些大臣不肯放过我,我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我现在不死,将来严恩也就无法在皇族中立足,他是未来的储君,我不想挡他的路。”
他倒是没想到,她的求死之心会如此急切。“既然你都要死了,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成全我的心愿?”
她都是快要死了,还要成全他的心愿?应该反过来才对吧!“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跟我走。”
他没有牵她的手,率先走出门。
她不明所以,只得快步跟上去。
他出门便上了马车,她疑惑看了眼立在车旁的辛文,奇怪,拓跋晗不是一直在书房看奏折吗?他何时让辛文备好的马车?
坐进熟悉的车厢内,她被拓跋晗已经冒出三丈之余的怒火笼罩,紧张地缩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悄悄地怀念以前抱着靠枕倚在他身上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哪?”
“楚切霆带着你离开的时候,你可曾问过他这个问题?”
“……你犯得着吃醋吗?我都快死了。”
“死了还怕我把你卖掉?离我那么远,是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忙靠到他怀中。
“吻我。”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要她满足他的心愿该不会是——在古代大街上玩车震吧?
“怎么了?和别的男人跑出去一趟,就不乐意和我亲近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吻他,额头,脸颊,唇角,脖子……就这样胡乱地盲目地吻着,脑子里却蹦出奇怪的想法。
如果她下了地府,阎君问她在人间做得最后一件事是什么,难道她要回答和自己的皇帝老公在行在大街的马车上嘿咻?
也罢,反正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呢?美男裤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不定阎君见到她这个惊世骇俗的女人,会判定她下辈子还做个大美人呢!
严薇正想着“后事”,被怒火冲昏头的拓跋晗却因她心不在焉的胡乱亲吻而欲火焚身,却又被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得快要炸了肺。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薇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现在和你那个的话,会不会被阎王爷责罚?”
他忍不住爆笑,“哈哈哈……傻丫头,阎王爷当然会责罚你,因为你心思太不单纯了。”
本来他还痛苦隐忍呢,现在不必忍了,既然她想要,他……倏然一侧身,将她压倒在车厢内雪白的长毛毯子上,扯住她身上的衣衫猛然用力,嘶——锦缎支离破碎。
“拓跋晗——可恶!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我不要衣不蔽体的死……”
他眸露精光地邪肆一笑,“一会儿朕赔给你一件全天下最好看的衣裳。”
“唔——¥ %……&*”她因为身体内突然的冲撞差点尖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竟然真的在马车上坐这种事?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但是,很快,她的理智被他狂野地掠夺殆尽。
正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因为车子里的动静和不自然的动荡而回头看了眼车厢,又司空见惯地无奈一笑,继续赶着马车朝皇宫行进。
半个时辰后,车子入了皇宫大门,又沿着宫道朝皇宫最北面的祭坛行进,最后在祭坛门口停下来。
拓跋晗从车窗处向早已等候的宫女打了个手势,一队宫女忙端着衣装,头冠,凤钗,胭脂水粉上前来。
东西都递进马车里,他迅速换上自己的龙袍。
严薇翻看着手上金黄的锦袍,这就是他口中的“全天下最好看的衣裳”?上面绣的凤凰好不刺眼。
“晗,这锦袍……她们是不是拿错了?”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戴上龙冠,“绣得不好看?还是被别人穿过?”
“不是,锦袍很好,是……这锦袍好像是皇后穿的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