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笑和惠巧顿时脸色大变,四周黑暗,而拓跋茹又戴着黑纱斗笠,她们看不出拓跋茹的容貌,却也知道一点——蓝羽作为一个杀手,在江湖上死敌甚多,趁着她有孕在身又落单在此,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于是惠巧先做了决定,也顾不得拓跋冽是否在严薇的营帐内,便硬着头皮带着拓跋茹朝那边走过去。
惠笑也只能跟过去……
营帐内,严薇并没有睡着,却又不想与拓跋冽相对尴尬,只能拼命地装睡。
听着他在沐浴,她悄然起身走到床榻边衣架,从他的龙袍里一阵翻找,摸出一枚金牌,迅速藏在枕头下,又照刚才的姿势躺下来。
屏风那边的撩水声刚刚停下,这边营帐门帘便被掀开,拓跋冽听出惠巧和惠笑的脚步声,一边穿睡袍,一边冷斥,“不是让你们滚吗?怎么又回来了?”
没有听到回应,他烦躁地走出来,却被眼前的阵仗下了一跳。
惠笑和惠巧焦躁地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两双眼睛都巴巴地瞅着他,很明显被封住了穴道,而且连哑穴一并封住了。
床上的严薇也躺着一动不动,因为她的脖子上正搁着一柄长剑,森冷的光掩映越是显得她肌肤苍白,凤眸凄冷。
握住剑的人身穿一袭黑裙,外罩黑纱袍,腰身婀娜,明显是一女子。
“这位姑娘,有什么话好好说。”
拓跋茹取下头上的黑纱斗笠,露出毒疮痊愈的芙蓉面。
拓跋冽倒是没想到要杀严薇的人竟是拓跋茹,“四皇妹?怎么是你?你和羽儿有什么过结?”
拓跋茹见他身上只着寝衣,披头散发,俨然是要与严薇同床共枕的样子,她鄙夷冷睨了眼在自己剑下的严薇,“果真是贱人,这次被我抓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把你哄上床,你还好意思自称为七王妃吗?羽——妃——娘娘?!”
此时此刻,严薇倒是能理解拓跋茹为何要她死。不管这理由是否荒唐,只要她的死讯昭告天下,拓跋晗的出兵便只是夺位,与她这个“祸水”再也没有关系。
“长公主要杀便杀,还废话什么?我是羽妃还是严薇,并不重要,不是么?”
拓跋冽可无法容忍她视死如归。把她留在身边,也只是赌一局,顺便争取南兵北援的机会,可如果她死了,他连这点机会也没有了。“羽儿,你在说什么傻话?”说话间,他试图靠近拓跋茹。
拓跋茹敏锐注意到他的举动,虽然剑一直抵在严薇的脖子上没有动,心里却不禁慌乱。
拓跋冽武功不弱,万一打起来,外面的护卫们冲进来,她恐怕抵挡不过。“你别过来,否则我马上砍断这贱人的脖子!”
“好,好,好……四妹,你不要冲动,我不过去!”
严薇不禁苦笑,拓跋冽是她在这个万恶的世界最厌恶的一个人,此时却偏偏是他来救她。这种境况真是讽刺。
“拓跋冽,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不是早就希望我死么?早先派护尊龙卫杀我,眼下你不过也是利用我而已,我死了岂不是能让你如愿?说到底,你和拓跋茹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完全可以握手合作!”
“羽儿,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马上住口!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腹中的骨肉想想!”
严薇顿时无言。她真的被弄糊涂了,拓跋冽到底是真的对蓝羽好,还是……
罢了,他和蓝羽的那档子事儿她这辈子恐怕都理不清楚,虽然她的死的确能换来拓跋晗出兵的机会,但为了一场战争牺牲自己和一双女儿代价却又太大,她终究不是大义凛然的女人,也吃不得一点点苦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预想着拓跋茹杀她可能会用的出招姿势,平放在被子下的手悄然上移。
“哼哼,想不到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看到你们这对儿奸夫****争吵,若是晗看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拓跋茹格外享受这一刻将严薇置于刃下的滋味儿,她的恼恨,她的憎恶,她的妒忌……都荡然无存,烟消云散。
拓跋冽却趁机会悄然拐了方向,凑近床榻旁的衣架,摸过衣架后挂着的佩剑悄然握在手中。“四皇妹,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天山的?到底为何要杀羽儿?”
严薇顺口说到,“她不是你的四皇妹,她是她的母妃和一个护卫生下的孽种,她的母妃被先帝的一张圣旨赐死,她也早就被先帝驱逐出皇宫了!呵呵呵……说起她要杀我的理由,更是荒诞,她爱上了一直视她为长姐的拓跋晗,老牛吃嫩草,这才对我妒恨地狠下杀手。”
拓跋冽听得错愕,他也是在父皇身边长大的,为什么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贱人,你说谁是孽种?你说谁老牛吃嫩草?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容你如此亵渎?”
严薇在被子下的手已经移到了胸前,还差一点点就触到了脖子上的剑刃。“哈哈哈……你还有脸自称金枝玉叶?你口口声声地说我是贱人,我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幽冥门主,自己的母亲是锦花阁出身,可你呢?低贱地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还死皮赖脸地姓着害死你母亲的仇人的姓,哈哈哈……真是可笑!哈哈哈……”
严薇的这番话终究是惹怒了拓跋茹,她手上用力,却并没有在严薇细白地脖颈上留下一丝伤痕,因为——她的剑刃已经被严薇的双指牢牢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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