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样的称谓她叫不出口,且莫说萧兰贞害死她的亲骨肉,就算与这老女人没有什么过结,她也不会那样称呼她。
二品皇妃——这玩笑开得真叫人措手不及。
严薇只得又坐下来,理了理锦袍,静默不语。她实在也没兴趣和这个老女人搭话。
萧兰贞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好在并没有再恶化,她金黄的寝衣外照着玄紫色百鸟朝凤的披风,长发高绾着,仍是一丝不苟,再加上此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更是傲然威严,不可一世。
“蓝羽,一会儿冽儿会回来,你打扮一下,好好谢恩!”
见严薇看也不看自己,她忍不住讥讽,“怎么?先在又竖起贞节牌坊了?你从十五六岁跟了冽儿,早就是他的人了,你为他夺位,为他建立护尊龙卫,为他杀人,对他一片痴情,可是叫哀家都感动呢!”
蓝羽和拓跋冽之间的纠葛,严薇说不清道不明,既然弄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就保持缄默吧!对于容易暴怒的人来说,安静,淡漠,是最有力的反击!
“如今,冽儿不忍伤害你,仍是视你为瑰宝,视你为福星,素安王朝的天下能否太平,就全靠你了。”
全靠她?怎么靠?封她一个二品皇妃的头衔,就能保住整个素安王朝了?他们想得太天真了。
她忍不住开口刺探,“拓跋晗会将整个皇宫夷为平地,他会夺回本是属于他的一切。”
“哈哈哈哈……”萧兰贞却不怒反笑,“蓝羽啊蓝羽,别人都说你聪明绝顶,怎么哀家瞧着你比谁都笨呢?”
“你什么意思?”
“晗儿夺天下是为了你,他要你做他独一无二的皇后,如今你成了他兄长的皇妃,他夺了这天下来还如何封你为皇后?若是他再强攻,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害得民不聊生,他就算有千军万马天兵天将,这种逆天而行的暴虐行径也会遭受天~怒天谴!”
严薇虽然面无波澜,心底却已然狂怒,“同样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这样对他?”
“他是猛兽,他是恶狼,他和他的父皇一样,都对我如此绝情,他让我心寒!我们母子之间的恩怨再也化解不了,不如就鱼死网破,让他再也没有机会!”
“……”
“哈哈哈哈……”萧兰贞笑得癫狂,就连一旁伺候她的宫女也因这痛苦阴森的狂笑而战栗。“蓝羽,你还不知道吧,晗儿昨晚刚下了出兵令,那边的士兵就开始叛逃了,如今军心混乱,哼哼……他想打,也打不成了!”
“……”严薇这才明白,区区一张圣旨,竟然能杀伐定天下,呼风唤雨!做皇帝真的很不错,只冲这一点,她也该凑凑热闹,否则,别说拓跋晗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她背后的那棵大树——幽冥门也可能会倾倒,而严恩,她,还有腹中未出生的一双女儿都要毙命。
“你好好歇着吧,哀家的话,冽儿总还会听,拓跋皇族难见孪生女儿,这对儿小雏凤可是给素安王朝报喜的,你若不想要,哀家帮你养着。”
“太后大恩,我先代两个女儿谢过了!”
“你也不必谢,幼儿毕竟无辜,上次害死你和晗儿的骨肉,也是哀家不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晗儿的恩怨才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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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恩穿着小铠甲已经坐在拓跋晗的虎皮椅子上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父王说马上就去救母妃的呀,为何还不出兵?他等的有些不耐烦,只得起身走出营帐,却见拓跋晗正对几个将军大发雷霆,他的头盔也摔在地上,怒极地像是透不过气,不住地撕扯着衣领。
“人都看不住,本王白养你们了!”
严恩虽然隔得远,却还是被拓跋晗狮子吼似地咆哮吓得顿住脚步。
那几个将军更是惶恐不安,“王爷,末将失职,愿听凭王爷处置,只是下面那些士兵眼见着到了家门口都没有机会回家难免怨声载道,咱们又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所以……”
“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战场上的死敌怎么会是自己人?传令下去,谁敢再逃,杀无赦!”
“王爷……”
几个将军跪趴在地上,“王爷,末将求您马上收回出兵令,天下人都已经知道王妃已经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您执意如此……”
“好,你们大义凛然,是本王以公谋私。你们就在此跪着,等着那位好皇帝来将你们招降吧!”他厉声命令,“辛文!”
“属下在!”一旁的辛文忙跪在地上。
“去,放火烧粮!那都是本王辛辛苦苦从北疆运过来的,既然他们都对本王存有二心,本王拿来烧着玩,也不会养一群混账!”
“王爷,这……这是自掘坟墓!”辛文从没有对拓跋晗的命令迟疑过,但是现在他也不禁怀疑拓跋晗气急失控了。
“哼哼,想要本王死的人,往往都会先死!”他冷怒瞪着辛文,一字一顿的命令,“去,烧粮!马上去!”
“王爷……”辛文所有的劝解都吞回腹中,只得应声起身,带着几个人去了粮仓那边。
严恩见拓跋晗走向营帐,忙跑过来捡起他的头盔跟进帐内,“父王,兵书上不是说,粮草是军队的根基吗?若是烧了粮草,还怎么救母妃呢?”
“恩儿,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军队的根基不是粮草,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