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恩挣开她的手,脚尖灵敏地点在床沿上,抬起小腿儿将她踹倒,又跳下床,拉着她身上的衣裙擦掉剑刃上的血,凑到她的脸前,把上面的易容面具撕了下来。
素绘心口刺痛,脸上扯痛,忍不住尖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坏女人,相当我母妃?呸——呸!”他学不来大人那种潇洒啐痰的方式,只突出两口唾沫。
素绘因为失血过多,整个身体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口中也漾出血来,她挣扎着还想抬手打严恩,却也只是徒劳……
慕刃风带着两个嬷嬷担心地冲进来,“恩儿!”
素绘已经断了气,严恩却还是不解气地,又在素绘的脸上狠狠踢了一脚。
慕刃风上前来,却又不好碰严恩,只得蹲下来打量着他,他金黄的小肚兜上有血滴,应该是刚才刺中素绘拔出剑刃时喷出来的,而腿脚都完好,也没有任何痛楚的迹象。他却还是不太放心,“恩儿有没有受伤?”
“不要你管!”严恩仍对他敌视,从床上取过衣服来穿。
两个嬷嬷见状,忙上前来帮忙,其中一个不忘催促,“风堂主,你还是赶快把尸体抬走吧,在这里怪吓人的。”
“好,你们好好伺候小王爷。”慕刃风无奈看了眼严恩,见小家伙执拗地绷着脸,他这才命人把素绘的尸体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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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薇是被一阵争执声惊醒过来的,她人已经被捆在一个大木箱里,口中塞着布条,四肢被蜷缩绑着,而周遭还有软软的绸缎阻隔,她想弄出点声音都难如登天。
“王爷有令,凡是出城车辆都要严查!凡是放过一个的,杀无赦!”
“官爷,小人真的只是做绸缎生意的。”这声音很陌生,但严薇听得出,这分明是紧靠着她所在的箱子说的。“官爷,小人并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呀!”
“少废话,搜!打开所有的箱子!”
“官爷……”
严薇听到整个车上传来砰砰地碰撞声,分明是锤头砸锁的声音。
不过片刻,她听到自己所在的箱子也被打开,然而……她没有预料的是,身上经还压着厚厚的布匹,一丝光也投不进来,搜查的官兵所见到的一整箱子的布匹,压根儿就看不到她的影子,她想动也动不了……因此,只是片刻,箱子盖便又被阖上了。
“好啦,过!”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这些银两给官爷们买酒喝。”
“收好你的银子,马上滚!下一辆!”
严薇绝望地叹了口气,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地前行,她的心也越来越凉。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从箱子里抬了出来,虽然日落西山,对于深处黑暗中的她来说,却还是觉得光线刺目。
适应了明亮之后,才发现这是在一处山林,四周都是营帐,而拓跋冽绣着明黄飞龙的靴子就在眼前。
随即,她身上的绳子被一旁的护卫砍断,她的手脚却还是保持着被捆绑的姿势,血脉像是凝固了,四肢麻痛地钻心,她仍是歪躺在地上。
拓跋冽蹲下来,把她口中塞着的布团取出来,“羽儿,难为你了,七弟把整个镇子围得水泄不通,朕只能用这个法子才能把你带走。”
严薇不看他,也不吭声,她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待宰的鱼肉,说再多的话,无非是浪费力气。
“营帐和饭菜都已经准备好,还是好好歇息吧。朕还要巡视军营,你别在想着逃,没用的,多为孩子想想。”他轻抚了一下她苍白的脸,口气仍是宠溺,“只要你愿意,这女儿也算是朕的一份,朕会将她视如己出。”
她仍是僵硬躺着,一动不动,瞳仁都没有动一下。
“来人,把羽妃抬进营帐,小心伺候,再让张御医来把把脉。”
“遵命!”
羽妃?是在说她吗?严薇在心底苦笑,她已经是个孕妇,而且腹中还是他亲弟弟的骨肉,他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地封她为“羽妃”?
被抬进营帐后,便有两个身穿宫装的宫女为她沐浴更衣,饭菜也送进来,都是蓝羽平时爱吃的,却不是她喜欢吃的,但是,为了女儿,她必须吃,必须活下去。
两个宫女见她并没有绝食,反而大口大口的拼命吃,也不禁长吁一口气,并上前主动给她盛汤伺候……
她们两人身高相仿,发饰也相仿,单单从背后看,几乎如同孪生姐妹。而正面,却是一个瓜子脸,一个是圆脸,瓜子脸的明秀爱笑,唤名惠笑,一如其人,而圆脸的似乎年长几岁,沉稳可人,唤名惠巧。
“羽妃娘娘,张御医很快就会过来,陛下说会让他给您开个安胎的方子。”惠笑见她吃饱,递上漱口水。
严薇漱口之后,愤然把水喷在地上,“别叫我羽妃!我是七王妃,不是什么皇帝妃嫔!”
“这是陛下吩咐的,容不得奴婢们抗旨,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们了。”惠巧耐心劝言道,“娘娘失忆,许久不见我们,大概也不记得我们姐妹了,先前在宫中,都是我们姐妹俩伺候您的,那时您和陛下恩爱得可是羡煞旁人呢!陛下如此煞费苦心地将我们姐妹从宫中接出来伺候您,也可见用心良苦,当今皇后娘娘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