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晗这才拉下罩在头上的斗篷帽,沉怒森寒之气随着他飘逸的长发流泻,“也不早,不过比你知道的早几天而已。”知道又如何?他终是无法面对她。“师兄怎么见了我反倒尴尬?刚才不是得了便宜吗?”
莫卿贤忙解释,“晗弟,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劝她回到你身边的,只是……之前我错说了几句话,才让她这样捉弄我。”早知这女人如此刁钻聪慧,他宁愿没了舌头,也不愿多挑拨一句。
“是我瞎了眼,盲目相信师兄与师姐——你们竟是同样的卑鄙小人!”
让他更心痛的是,严薇竟懂得借用幽冥门的力量来防备他再次靠近。
当初击败北辽,他迫不及待地去寻她,把她堵在渭州的那条死胡同里软硬兼施地亲昵甜蜜……想起那一幕,心里还隐隐泛着疼,相较于那般甜蜜,如今形如陌路更加萧索,他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才能靠近她。
“晗弟,在你心里我是卑鄙小人?”难道他已经知道他对严薇说得那句话?
“你失去了你的左樱儿,所以妒忌我和薇儿幸福,所以非要让我生不如死才罢休!”
“晗弟,我……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我真的是劝她回到你身边的。”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刚才偏要贴近他,难道……她早就发现了隐身门边的晗弟才故意挑衅?!
“你还否认?从你第一次见她就不正常!你最好看清楚,她是我的薇儿,不是你十年前的恋人,若你再敢插手一丝一毫,我不介意触犯师门规矩送你和拓跋茹那个贱人一起上路。”
拓跋茹那个贱人?“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莫卿贤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晗弟……”
“师兄还是回天山伺候师父吧!”
莫卿贤忙拉住他的手臂,“晗弟,不要带着怒火打仗,日后这是你的天下,届时弄得满目疮痍,痛得只有你自己!”
拓跋晗甩开他的手,飞身上马,朝着严薇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何尝不知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一天见不到她,他都如同行尸走肉,只有不停的杀伐征讨,他才会完全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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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过行了两个时辰,歪躺在榻上睡得正香的严薇便被楚切霆叫醒,“羽儿,车外有人见你。”
“你何必叫醒她?我下去一刀砍了那贱人更痛快。”慕刃风正不羁地歪靠在车厢上擦拭自己的长剑,剑刃煞亮,仿佛暗含了森冷的灵气,或许……是饮了太多血的缘故吧!
一向喜欢看好戏的白初霁却怂恿,“羽儿,还是下去见见吧,人家好不容易追上来了。我看,就让她到车上来叙话更好。”
他们不指名道姓,严薇却已经明白那女人是谁。
看样子今天是适宜见客的日子,先是莫卿贤,又是拓跋晗,再蹦出个拓跋茹,真是够热闹的。
“这是我的马车,我不准她给我弄脏。”
严薇掀了车帘,却没有下去,只坐在车辕上等待拓跋茹策马靠近。
她刚刚睡醒,一遇冷风不禁打了个寒战,身后一双手体贴地伸过来,把雪羽大氅罩在她肩上。
“切霆……”
“别着凉了。”他拍了拍她的肩,又退进车内。
而这一幕看在拓跋茹眼里,更是变了性质,“哼哼,夜魂果真魅力难挡,有孕在身也能左拥右抱。”这样的贱人拓跋晗也能接受,那么她被人暗害酿成的荒唐错误也可以被他原谅了。
严薇好奇地打量着她的黑衣和黑色面纱,不禁失笑,“几天不见,长公主怎么都没勇气见人了?头戴黑纱,还没出嫁便要做寡妇?”
被她这样一说,拓跋茹更是觉得自己这身装扮可笑,她本想怒骂,但一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终还是忍下来。“晗想见你,你儿子也想你了,你还是回去他们身边吧。”
真是有趣,起先她和莫卿贤都巴不得她离开拓跋晗,今儿一个个竟都找上门来求她回去?!莫卿贤那点心思当然是存了善念的,不过,拓跋茹的目的,却叫人费解。
见她不语,拓跋茹不禁惊讶,“难道你不想回到他身边吗?”
“是,我不想。”严薇不否认,“拓跋晗和拓跋冽一样,都是被我玩腻的,长公主若喜欢,大可以拿去。”
车厢里的三个男人都唇角抽~搐,不知拓跋晗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爱妃这就玩腻了本王?不是说要细水长流吗?这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可让本王怎么活?”
这突然从车后传来的声音让三个男人都不禁掀开车帘,策马到了车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拓跋晗。
拓跋茹心下一慌,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这里荒郊野岭,地处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而坐在车辕上的严薇却还面色如常,含笑冷视着唇角带了三分邪笑却难掩憔悴的拓跋晗,“王爷好兴致,大冷的天竟远游到此?”
她没想到的是,从拓跋晗厚重的狐皮大氅内探出一个小脑袋,“母妃也知道天冷吗?偏偏还走了那么远的路,恩儿都快被冻死了,还好父王给我准备了小暖炉抱着。”
这小白眼狼怎么也跟来了?严薇顿时变了脸色,强忍着思念转开头。这该死的拓跋晗到底要做什么?不要以为他带着儿子来唱点苦情戏她就可以原谅他,她早就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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