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蓝鸢仍是绷着唇,辛文举着铁铲的手又往前凑近,“我记得你毁掉的是他的左脸,我就毁掉你的右脸吧,如此一来,你们站在一起时,也能凑成一对儿了。”
蓝鸢感觉到脸前的火热,惊声尖叫,“不,不——我说!”
辛文的手却没有停,蓝鸢脸侧蓬乱的发丝贴在烧红的铁铲上,发出咝咝烤焦的声音……
她忙大叫,“她没死!她真的没死!拓跋晗,她没死!”
拓跋晗阴鹜含怒的双眸顿时有了神采,他疯子似地冲过去,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扯住蓝鸢的双肩,“说下去!说——她在哪?她有没有受伤?孩子怎么样了?”
他急迫的追问让蓝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惊惧地看了眼辛文手中的铁铲,也不敢再迟疑,将那天的实情一五一十的道明。
“那天我派人对她穷追猛打,可没想到她带着身孕竟然毫不示弱,一直厮杀到黎明……她奔进了靠近树林的一片灌木丛。”
拓跋晗听得心头直跳,她一定受伤了,所以鞋子上才有血渍!“然后呢?”
“我知道她体力不支,命人将灌木丛围起来。谁知道,竟从灌木丛里钻出一群头带鬼面具的黑汗王朝杀手,他们武功诡异,门人抵抗不过,只得撤退。她就那样被人带走了……抱起他的人好像认识她,长得很奇怪,黄头发蓝眼睛,还……还叫她薇薇。”
拓跋晗一时间脑海空白,她被人带走了?黑汗王朝的人?黄头发……蓝眼睛……怎么可能?
辛文也听得匪夷所思,凑到拓跋晗耳边,低声说道,“王爷,这绝不可能,七月初七那天晚上,黄毛怪真的被一阵奇怪的光卷上天了。”
蓝搫见他们主仆嘀嘀咕咕,忍不住提醒,“拓跋晗,鸢儿都说了,你该放了我们了吧!”
放过他们?想得美!“辛文,废了他们的武功,把他们丢到那片流沙潭去。”
“是。”
拓跋晗没有理会蓝搫和蓝鸢的抗议,下了刑车,返回行辕,翻找黑汗王朝的暗人发过来的密折。
因为忙着北辽和西回纥的战事,他已经许久没有翻看,那边倒是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大都是说黑汗王朝国君萨图克年事已高,醉心于神明和长生之术。
依蓝鸢所说,头带鬼面具的黑汗王朝杀手,应该不是一般的杀手——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黑汗王朝国君萨图克身边的鬼面暗卫。
萨图克自登皇位开始,便让暗卫们带鬼头面具,让皇宫护卫带天神面具,自诩为神鬼共卫的天之骄子。
拓跋晗将所有的密折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一本一本的仔细翻看,直看了一个时辰,倒是四个月之前,有一本密折上说,“……黑汗皇宫自天而降一黄发碧眼男子,萨图克将其封为天赐之臣,此人治国有方,未出一月,又被封丞相,深受恩宠。萨图克有意将长女许配,此人严词拒绝……”
啪——看过之后,他将密折丢在桌案上,一掌拍上去。“黄毛怪,果真是你!公主不要,千里迢迢来和本王抢女人,你越来越本事了!”
“来人!”
门帘外的护卫进来,“王爷……”
“发密函去黑汗王朝,紧盯着黑汗丞相的一举一动,他每日做什么都要向本王呈禀!”
“是!”
随即,他又派辛文去追夜凌子和严恩回来。
要找回严薇,他并没有多少信心,严恩软硬兼施,比他厉害。
心情放松下来,肠胃却开始敲锣打鼓,他叹了口气,从座椅上起身,走到盛饭糕点的橱柜前,拉开门,却发现三个盘子都空了。
他是何时吃完那一碟老婆饼的?从盘子上捻了一点沫子,入口便化了。可他还没有吃够呢!
传召了随行的御厨来,见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他坐下来,示意他们免礼,“会做老婆饼么?”
御厨们面面相觑,老婆饼?莫非王爷思念王妃走火入魔?这天下哪有老婆饼?只有老婆做的才叫老婆饼吧!
“本王给你们俸禄不少,你们竟连个老婆饼也做不出?”他无奈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圈,递过去,“就是这样的,圆圆的,烤得金黄酥软,里面还有馅,有红豆的,绿豆的,五仁的……”
御厨们恍然大悟,忙凑上来细细讨论研究,随后便告退去做了。
可半个时辰后,拓跋晗却怒火冲天地什么都吃不下。
“这都是什么?”一个个圆饼比盘子还大,要他怎么吃?不是油煎的,就是油炸的,竟还有烧烤的……看着丑,气味儿也油腻难闻,叫人反胃作呕!
“一群废物!滚!”
御厨们满头冷汗地欲退下,却又被他叫住,“给本王端一盘绿豆糕过来,再要两碗米粥。”
“是。”
分明是平时吃习惯的绿豆糕,却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吃到口中,更是索然,米粥竟也无丝毫香气……他硬着头皮将一堆食物塞进胃里,不允许自己再去想严薇。
躺下来之后,枕头上和被褥上却尽是她的气息,视线毫无逾期地模糊,竟莫名出现她在身侧娇憨含笑的神态。
“拓跋晗,我冷,抱抱吧!”入冬以来,她总是这样撒娇。
这个胆小鬼总是怕热又怕冷,热了喜欢贴着他乘凉,冷了又喜欢把冰凉的手脚都缠在他身上取暖。
他如往常一样伸手,想把她揽入怀中,触手所及,却是冰冷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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