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夜凌子舅舅教的可好呢,恩儿学得也好,怎么可能诊错?!看脉相,还是个小妹妹呢!”严恩说得很是认真凝重,小脸上还透着那么一丝不服气,“父王母妃不相信,可以让夜凌子舅舅来诊,看恩儿说得对不对?”
拓跋晗忙叫辛文,叫了半天,车外却无人应声。
严薇无奈摇头失笑,看样子这当主子的还是犯着糊涂呢。
早在他从北辽凯旋,第二日辛文便和素纹成婚了,他当日喝得酩酊大醉,高兴得活像自己娶老婆,还特准辛文陪自己的新娘子,十日之内不必随驾伺候。
见他仍撑着车帘叫辛文,她无奈提醒,“拓跋晗,辛文陪自己老婆呢!随便找个人把夜凌子叫来就是。”若非熟知辛文自幼陪在他身侧,她真怀疑他们之间有一腿,几天不见了,竟还张口辛文闭口辛文。
拓跋晗笑了笑,这才想起几天前的事,不过平时赶路,倒也忽略了。他这才叫了随驾的士兵去把夜凌子请过来。
探过之后,夜凌子赞赏看了眼严恩,才对拓跋晗道,“恭喜王爷,门主的确有喜了,看脉相已足两月,而且,如小王爷所说,是位小郡主!”
“可……薇儿怎么没有吐?”拓跋晗可是记得萧苒苒怀孕时吐得肠胃都快出来了。他错过了严恩的诞生,上次严薇怀孕他在外征战,也不知状况如何,心里总有些懊悔。
“呵呵,门主有内功护体,体质绝佳,平日吃得清淡爽口,自然不会引发孕吐。门主在生小王爷之前的最后几个月也本该有孕妇手足肿胀之症,可门主仍是行动自如,全无不适。所以,王爷可放宽心,不必大惊小怪。”
拓跋晗松一口气,看向严薇的眼神也更加温柔,“本王得偿所愿,儿女双全,终于能凑齐一个‘好’字!”
严薇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心里却隐隐泛疼,是上天垂怜她失去了上一胎吧。轻抚着尚未见形的腹部,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这个女儿——她的女儿!
“瞧,瞧,我诊断正确,母妃真的有孕了,还要给我生个漂亮的妹妹呢!”严恩钻到严薇怀中讨赏,“母妃,恩儿进步这么多,是不是该好好奖赏?”
“呵呵,赏,赏,当然要赏。”严薇把他拥在怀中,“就赏恩儿给妹妹取名字吧,母妃孕育她,而你与父王一人取一个字,就当我们一家齐心协力了,如何?”
“真的可以吗?”严恩激动不已,看向拓跋晗问询。
“当然可以,恩儿以后要当哥哥了,所以,要学着疼爱妹妹,取名字也是第一步。”
“若取得不好呢?”
严薇宽慰,“取得不好可以修改嘛。”
严恩小手撑着下巴,凝重地嘟起小嘴儿咕哝,“那我要好好想想才可以,我能多想几天吗?”
“想多久多可以,妹妹还要七八个月才出生呢。”
“只要不明天出来就好。”他差点就冒冷汗了呢!
他紧张的小模样让三个大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严薇却没有忘记要对拓跋晗提起的正事,本是因为行军,一家人简单吃顿饭也就罢了,现在又有喜事,总该热闹一番。
“除却这个奖赏,也该再好好赏一赏恩儿。再过两日是十一月初六,恩儿年满四岁,成了真正的小男子汉了。”
拓跋晗慈爱点了下严恩的小鼻子,“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事儿呢!是该好好补偿恩儿!”
于是,一家三口又围拢着桌案计划着庆生喜宴。
说起十一月初六,严恩的生辰,夜凌子的脸色却有些黯然。
那天……他若成功杀了严薇,此时此刻还有这样的幸福么?
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夜魂,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宽容与善良,还有她的散漫和率真……总叫人不自觉的沉迷。
从那天她宽恕他的暗害,她自慕刃风手下救他一条命,他从倾盆大雨里折回她身边,他便发誓效忠她、陪伴她左右。尽管他也有欺瞒,可总算都熬过来了。
其实,他要的不多,他没有慕刃风的专横,没有楚切霆的执着,没有白初霁的胸襟,只要能看着她开心一笑,他便心满意足。
他胆小如鼠,但他知道怎样做才是最聪明的。在她和拓跋晗之间,选择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衷仆,才能永远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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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相较于行军终是次要的,拓跋晗本想扎营安顿,好好庆祝一番,被严薇劝阻,她只邀请几位将军,辛文,素纹,夜凌子,还有严恩的两个嬷嬷一起吃顿家常宴。已入冬,西北苦寒,耽搁一日,天气也冷一日,战机也会贻误。虽然她不干涉军务,这样的常识却还懂。
行辕未停,拓跋晗照旧每日上午都策马沿着冗长的队列巡视一番,队中有病者都命军医及时救治,以免危机整个军队。
四十万大军仔细巡视完,已是过了晌午。
晚上是严恩的生辰宴,他知道严薇亲自布置张罗,生怕她有孕不方便,巡视返回便忙进入行辕内,却闻到一股香甜之气。
她正哼着歌儿在行辕内的小炭炉上做糕点,食材堆了满桌,手上满是面粉,脸颊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有点忙乱,却又难掩满脸的甜蜜惬意。
他失神静看了一会儿,虽然鲜少见她下厨,却并不意外她会做糕点,意外的是她一个人竟自得其乐,平日她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总是静静的,淡淡的,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不容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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