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怎么她倒是忘了?忘归忘,可面子还是要留着。“那……那又怎么样?第一场赢了,再赢一场就可以了!”
严恩忙咽下糕点反驳,“可是,母妃,人家万一赢了下面两场呢?”
小屁孩,竟跟她杠上了?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就是她平日含辛茹苦的教导么?
见她气得要戳严恩的脑袋,拓跋晗忙拉住她的手。一和严恩吵起来,她也像个孩子。“恩儿,好好吃你的糕点。”
“人家是来看赛马的,又不是来吃的。”虽然一整盘子糕点都吃完了,还是觉得有点饿,早饭只顾了研究父王尿床的事,又担心那两个歌姬会找父王告状,都没有吃饱。好在夜凌子舅舅说两个歌姬已经死翘翘了,才不必再担心。
这一家子因为赢得了第一场比赛而起的波澜,让不少人玩味侧目,因此,第二场一开始,众人便紧盯着赛场不再放松。
马场上的三匹马也几乎齐头并进,而这一场代肃安出赛的是辛文,严薇虽不了解其他两国的骑将,只看辛文却也能端量得出,这一场才是关键!眼见着还差一圈就快到了终点,却还是难分胜负。
严薇坐立难安,再次奔到栏杆旁,对着赛场大喊,“辛文,你丫赢不了,我让你这辈子娶不到素纹!还磨叽什么?你要和那两个蛮子搞断袖吗?马上给我冲到终点去!”她又是跺脚,又是大吼大叫,全无王妃的端庄。
赛场上的辛文当然听到了,只得拼命地狠抽马屁股。
而站在严恩椅子后的素纹也直冒冷汗,小姐也真是的,怎么用这种法子激将呀,万一真的输了,她岂不是没得嫁了?
所有人都没再注意赛场,而是都看着严薇在那边大呼小叫。
拓跋晗眉梢抽搐,他本是想轻咳提醒她坐回来,他咳得嗓子都快哑了,严薇都没有理会他。
“加油!加油!”她握着拳头使劲儿,又是叫阿弥陀佛,又是念观音菩萨。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看台上有多突兀。
“还以为夜魂是个多冷煞安静的女子呢!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达剌尔身边的皇妃嗤笑。
达剌尔却不这样看,他冷眯着眼眸盯着严薇窈窕的背影,似试图看穿她的一切。“疯子的热情却能鼓舞士气,你除了嘲讽,还会什么?”
皇妃冷哼,“陛下担心什么?这一局我们一定能赢!”
严薇的声音却更高昂尖利,“辛文,好样的!加油!还差一点点了,啊——赢了!赢了!”
赛场上,辛文果然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达剌尔和那位嗤笑严薇的皇妃都脸色铁青。
反倒是北辽的一众人都面容平静,输了也不在意。
严薇兴奋地欢笑拍手,“赢了!赢了!”她见辛文骑着马到看台下来行礼,忙赞赏了几句,“辛文好样的,我做主,让你和素纹今晚洞房花烛!”
“呵呵……谢王妃恩典!”辛文傻笑着,见素纹在看台上满脸羞红地对自己笑了笑,他也面红耳赤地骑马返回骑队。
拓跋晗见她仍是站在栏杆旁,忍不住提醒,“薇儿,你也累了,喝口水润润喉吧!”
其实第二场他是要让辛文与西回纥并列第一的,被她这样一激,计划全乱了。
她见第三场还需要准备片刻,也着实渴了,才转身返回。发现众人都盯着自己,她双颊顿染一抹绯红,妆容冷艳鹅蛋脸却显得明媚了不少,越是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坐回椅子上低声说道,“拓跋晗,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呀?”
他无奈解释,“赛马看得多了,也不过是输输赢赢,何必在意?”
“我却是第一次看呢,刚才好惊险,还好我抓到了辛文的软肋。”说着,她安慰素纹,“别担心,早就给你备了嫁衣和嫁妆。”
素纹又是惊诧又是惊喜,一时间忘了道谢,眼眶倒是红了。她可是从没有告诉过小姐她喜欢辛文,小姐是怎么发现的?
“薇儿……”拓跋晗再次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严薇不解,拓跋晗到底要怎样?明明紧张地要死,却又强装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此时又欲言又止,眼神里竟还有几分责备之色,她本以为自己是懂他的,没想到竟是越来越不懂了。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他叹了口气,硬生生地咽下所有的责怪。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也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就连眼睛里也似能迸射出火花来。“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赛马。”
“哦。本来也不喜欢,没想到会这样精彩。”其实,是因为他的紧张不安,让她也跟着紧张,才会变得如此投入。她本以为自己会对他的反应麻木,却没想到,还是会被他牵引,还是在乎他的喜怒哀乐。“第三场你派了谁上场?咱们还会赢么?”
“输赢难料,看天意吧。”他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扭转与西回纥的尴尬局面。
达剌尔手上有三十万大军,肃安王朝虽然也兵多将良,却因为征战许久已经疲乏,而坷拉山虽然易守难攻,天气却渐冷,粮草可能会无法补给。
她神采飞扬,兴奋不已,“我们三场都赢才过瘾呀。”
他的唇角却只剩了苦笑,“输赢真的那么重要?薇儿,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