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走出广绣坊的君临渊和许安,在街道旁四处闲逛着,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广绣坊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酒肆内,君临渊和许安正吃着饭,突然,许安回想起刚才,为那位姑娘拾起过锦帕,锦帕上的绣法,分明是宫中才有的绣法。到底那是位女子是何人,难道是,想到此处,便有些激动的说:“我知道了,少爷!”
君临渊被许安这一吓,差点被刚入喉的饭菜噎到,轻咳了两声的君临渊,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本太……你想吓死本少爷呀!还不赶紧吃,吃好了,赶紧去打听上官顾云的下落!”君临渊差点儿又说错了,还好反应得快,即使是这样,同在酒肆吃饭的人,却一同望向了君临渊那边。二人只得低头,继续随意吃着。
“少爷你看!”许安翘着兰花指,在君临渊面前恍了恍手中的东西。
君临渊一看,差点被吓趴下:“许安,你,你,你没事拿着女人用的锦帕干撒,真是当了公公之后,行事、举止倒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真是的!”
“少爷,你好好看看,这锦帕与其他锦帕有何不同!”许安将手帕放在君临渊面前,君临渊也只是随意看了一下:“本少爷瞧着,这与其它锦帕,也没什么不同之处呀,很普通呀!”
“少爷,你再好好看看!”君临渊俯身拾起桌上的锦帕,凝视了一下,倒退了两步,这不是,这不是只有宫中才有的绣法吗?怎么,怎么会………“说,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少爷,这个是今早在广绣坊里得来的,就是撞到少爷的,那位姑娘篮子里掉落出来的,小的也是在给那姑娘捡锦帕的时候,看着这绣工眼熟,所以藏了一张在袖中,望少爷不要责怪的才好!”君临渊一听大喜,想必这上官顾云定在陵城,而且今早遇到的,莫非是上官顾云的女儿,那么广绣坊一定知道上官顾云的下落,不然掌柜不会说那样的话。
“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你是吃什么干的!”君临渊此话虽然有责备之意,但如今已经知道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尽快去问问!
“少爷,你去哪里呀,等等我呀………”想到这里,君临渊冲出了房门,飞奔去了广绣坊,广绣坊此时依旧是车水马龙,君临渊急切的寻找着那个身影,可是怎么也没找到,最后尽然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她。
君临渊上前拍着她的肩膀正要说话,却被一个重力摔在了地上,力量的来源尽然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身手如此之好,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看来这广绣坊的确有点意思。
“少爷,你没事吧,我说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呀!”在一旁的许安可被吓坏了,连忙俯身扶起君临渊,这太子可是千金之躯,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撂倒了,这要是传出去,太子的脸面可往哪里放呀!
俞素霏一看,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是哪个客人,又对自己动手动脚呢,连忙低头说着:“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勿怪才好!”
君临渊单手放于后背,估摸着是刚才摔得太重伤到了,许安轻拍着君临渊的袍子,在这个时候若是要责怪谁,怕是会误了大事,也只能先忍着了。
“无妨,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今天早上来送锦帕的那位姑娘,家住在哪里,她的东西掉了,还请姑娘告知才好!”素霏看着来人也并非有恶意,只是若是说了,万一上官将军一家遇到什么危险,那可怎么办!
看他的打扮并非一般人,可是他已经问了,若是不说怕也会惹来麻烦:“这位公子,毕竟我们店里送锦帕的人很多,不知道公子说的是哪一位姑娘?”她知道今日只有明曦来送过锦帕,心里还是有些挣扎,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第二节>
君临渊一时,也没想起那位姑娘叫什么,只是隐约记得她穿着橙色长纱裙,可是光凭这衣着,她又怎么能确定,本太子到底说的是谁呢?突然,他想起许安给他的锦帕,连忙拿出锦帕,急切的问:“姑娘可知会这种绣法的人吗?若是知道,请务必据实相告!”
素霏接过锦帕,细细的看起来,这不是瑾钰公主绣的吗?怎么在这小子手里。“喔,你说的是她呀,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经常送绣品过来,至于住在哪里小女子确实不知,但是你若要寻她,就出门往左走,一直走,你就能找到她。若是公子实在不清楚,只要看见到一片梅林,那么离她家就不远了………”
“多谢姑娘,如有来日,定当永泉相报!”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素霏听着这些话更加糊涂了,永泉相报?难道是皇宫出事了,这两位公子,难道是前来寻上官顾云回宫的,不行我得去告诉爹爹,看看爹爹会作何打算!
广绣坊三楼的客房里,俞素霏正沏着茶,平时这个时候,爹爹都已经回来了,可是今日为何还不回来。俞素霏等了很久,夜幕降临的时候,俞昊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手里依旧提着两坛酒,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亮了烛火!
素霏一看爹爹回来了,急忙从自己房里出来,来到了俞昊的房间!俞昊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来了,连忙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呀?”
素霏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俞昊倒着茶水,想了想说:“爹爹,今日有位客官来打听上官伯父的消息!”
俞昊听到有人在寻上官顾云,心下一颤,低语道:“你怎么做的!”
“爹,我跟他说了上官伯父的住处,不过能不能找到,那就要看他自己了……”素霏的话还没说完,俞昊就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拿着茶壶的手一抖,摔在了地上。瞬间素霏的嘴角流出了血丝,脸上也有些微肿,两行泪从眼角流下!“爹,你这是为何呀?”
“你真是糊涂呀,你想害死少将军一家吗?少将军当年之所以辞去官职,无非就是想躲开宫廷之争,你如今这样做,不是违背了瑾钰公主的意思了吗?”俞昊听到有人在寻少将军,气得一巴掌打在素霏的脸上,责怪着女儿不该如此说,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信!
“行了,回自己房间休息吧,记住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行事了!”素霏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件事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俞昊的房间烛火一夜未灭,思来想去最快的速度就是飞鸽传书了。“小鸽子,今晚就麻烦你,走这一趟了!”信鸽颤动着翅膀,消失在了夜色中!
深夜的山谷,烟雾弥漫,看不清来路也看不见去路,两人决定在这山中,暂且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出发!此时两人并不知道,早已有个人一直跟着他们。
树上一身穿白衣的男子,嘴唇上扬,手里死死的拽着一只信鸽,信鸽腿上绑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速离!”柳鹤心想,真是个狗腿子,等本公子解决了这些人,再来找你算帐!
<第三节>
清晨的光照耀在大地上,照得四面山峦渐泛橙红色,小草上的露珠凌结在一起,随着光的方向缓缓上升,变成了薄薄的一层雾霭!
“起来啦,在这荒郊野岭的也能睡得这么香,你也真是够了!”君临渊一脚踢在许安身上,只见许安一个鲤鱼打挺,直直的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还以为遇上劫匪了呢?就算真遇上劫匪了,在寡不敌众的情势下,也只能缴械投降咯!
不过树上那位绝对会出手的,毕竟取太子狗头的人是柳鹤公子,若有人敢跟他抢,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许安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着哈气说:“少爷,这叫入什么的随什么的,所以少爷别嫌弃地方不好!”
“入乡随俗,也不知道那时本少爷为何,挑你做我的贴身侍从的,连话都说不好,让其他几位哥哥、妹妹们知道了,那岂不是很丢脸……”这许安可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连话都说不清楚,确实有点丢本太子的脸,可是谁叫他不思进取呢!
“是,少爷教训得是!”这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着,可是走了这么久,也未见她口中所说的梅林呀!到底还有多远呐,早知道这么远,就骑马来寻,也不用费这么多脚力了!
“少爷,你看前面!”许安指着前面的一片废墟,这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呀!
“这地方怎么这么偏呀!上官将军怎么可能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不过,倒也挺别致的!”只见狭窄的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长满青苔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春日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少爷你在说什么呀,你看前面有炊烟,应该马上就到了,少爷你慢点,来小的扶着你走!”许安看着脚下的长下坡,估摸着会崴到脚,自己先跳了下去,伸手拉着君临渊,慢慢的挪动脚步,如此举步维艰,还真不像是他的儿子。
柳鹤公子,在远处看着摇摇头,心想如果是轻功较好的人,这种地方,只需要轻轻一跃,并无什么难处,可见君临渊并非武功高强之人,那对付太子不就易如反掌了吗?此时,柳鹤公子最忌惮的还是上官顾云。
当年,先皇还在时,上官顾云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想不到这十八年,上官顾云居然在这样的地方,一茅屋,两亩良田,三四只牲口,这日子过得还挺逍遥自在的!
许安指着前面院落里的女子,大声的喊:“少爷,你快看,那位姑娘不就是那日,送锦帕的吗?”
“别惊动他们,上前问问便可!”君临渊看着远处,女子正在院内摆弄着药材,园中间有一棵繁盛的合欢花树,合欢花美,形似绒球,清香袭人;合欢叶奇,日落而合,日出而开,合欢叶纤细似羽,绿荫如伞,红花成簇,秀美别致。
许安隔着篱笆,向女子问到:“姑娘,请问上官顾云是否居住在这里?”
上官明曦看着来人,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不知来人为何问爹爹的住处。“这位公子,不知你找上官顾云干什么?”
君临渊一听大喜,这么说来这位姑娘,是知道上官将军的下落咯,还没等他说出口,屋内却传出了一阵说话声:“曦儿,谁找你爹爹呀?”
打开房门出来的,居然是一位中年妇女,君临渊看着这人心想,难道这就是瑾钰公主,那么这位姑娘就是上官将军的女儿咯!看来这趟没有白来,功夫不服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喔,这位夫人,是我们老爷派少爷来请上官顾云的,说是有要紧的事相商!”许安连忙接上夫人的话,此话一说出,瑾钰脸上露出了难为的神色,许安见夫人脸色不对,立马解释到:“夫人放心,老爷说了,只是故人见面而已!”
故人见面?难道是他,躲了这么多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