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她突然想起来他讥讽威廉的那番话---他那时可一点也不像个好心人。她一想起威廉现在正在伦敦上空昼夜不分地和德国人浴血奋战,那种对他怀有的复杂的感激心情就立刻被一种对侵略者的单纯的憎恶感替代了。“别犯傻了!他也算好心人吗?他要是好心人,那么就不会来侵略法国,霸占我们的家园了!”她尖刻地说。
“可他到底是救了我们啊。”露丝小声嘟囔了一句。
“当然啦,在这件事上我也是很感激他的,”她回道,“可是这丝毫不能改变他是侵略者的事实呀!”
她又看了看身边的西尔德,他和她一同坐在地板上。“亲爱的,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她问他---她刚才跟盖世太保周旋时,紧张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只好狠命地攥着他的手,可怜的孩子,希望没有弄疼他罢。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嘿,你可真是好样儿的!”她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他突然仰头问她:“凯西,我以后能不能永远做你的弟弟?”
她看着他天真温柔的大眼睛,笑了笑,在他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嗨,亲爱的,你从今往后永远都是我弟弟”。他极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站起来抽了抽腰带:“那么好吧,我这就去厨房弄点吃的东西来,我想我们三个应该好好庆祝一番的。”
她迈着欢快的脚步往厨房走去。苦难已经多得叫她们几近麻木,如今这短暂的快乐就益发显得珍贵无比。
凯瑟琳很快就从厨房里回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等露丝揭开那餐盖的时候,不由张大了嘴---里面的食物琳琅满目,仿佛小山似得堆了整整一大盘子,有火腿,沙拉,黄油,牛奶,甚至还有半只鲜美的烤鹅。
露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从哪里弄来的?”
“偷的,”她老实不客气地答道,突然又往胸口掏去,“差点忘了这个。。。我把它夹在胸衣里了。”她粗嘎地说,随即摸出了一小瓶啤酒。
露丝突然张嘴笑了起来,她极力压抑着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你真是,哦。。。真是个顶坏顶坏的鬼精灵呢!”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扑上去给她了一个响亮的吻,“我真是爱你!”
到了晚上,她和露丝坐在床上,一人一口喝着那瓶宝贵的啤酒,她们靠在一起,长久地沉默着。等到那酒见底,她们才熄了灯一同躺了下去。
露丝酒量本来就不大,很快就沉沉睡去。她兀自醒着,听那床头的钟表一刻一刻地走着。她来回想着为什么他会帮她,却丝毫不得要领,她烦躁起来,“管它呢,我还是不要去费神了,”她想,“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总算是平安了,我倒是不介意明天跟他道声谢的。”
她这么一想,心里十分坦然,于是掀掀枕头,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睡了好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热辣辣地晒在她脸上。她睁开眼,不由大吃一惊---她居然躺在葡宁别墅后面的那一大片草地里昏睡了一夜。她吓得不轻,立即站了起来。
四周空无一人,她觉得气氛十分诡异,一阵微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远处林子里忽然有声音传来,她立即惊恐地看向那里,很快地,一头健壮的狮子走了出来。
她简直要昏厥过去,双腿簌簌发抖。那头雄狮直勾勾地望着她,好象发现了美味的猎物,它蓄势待发,压低了腰身,一步一步向她缓缓走来。她想也不想,拔腿就逃。不知跑了多久,久得她以为已经逃脱那雄兽的利爪时,她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扑翻在地。它把她紧紧按住,张开了口。。。
“放开我。。。”她急得大哭,试图用双手去推开那张可怕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