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晕下,两人默默对峙,苏云微微偏头,面无表情,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用沉默对抗着男子强势的感情攻击。
元晟看着这样的苏云,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急切愤怒袭上心头!她为什么就看不见他这颗心?
他蓦然抬高了声音,沉声冷道:“我这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告诉你,将这条命交给你,你明白吗?”
元晟说完,只觉手心里,苏云冰凉彻骨的小手微微一僵,他看到苏云转过头来,云雾遮掩的眸子微微颤抖着朝他看来。
他松了一口气,声音缓和下来:“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已经是我的王妃,我们已经是夫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你也说过,你累了,只是想找一个休憩的地方,而焱王妃这个身份还不错!既然你也不想改变什么,那么,有感情的婚姻总比没有感情的婚姻来的幸福,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抗拒本王?”
元晟说完这些话,只觉的头上都浸出汗来了。
他还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尤其是这样耐着性子来劝说一个女子!山不来就我,只有我去就山了。
元晟心底一阵苦笑,这少根筋的倔丫头,他不去主动,哪年哪月两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萧衍说的对,烈女怕缠郎,他就缠着她,腻着她,哪怕她的心真是冰做的,总有一天也会融化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苏云,元晟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冷,至少对她,自己就冷不起来,而她……却是……
“我那是为了劝苏祈断了念想才那么说的!”苏云声音淡漠!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能让她安稳休憩的港湾呢?
“让你误解了,对不起!”就算元晟真的爱她,那这份爱能持续多久?当她与他的江山万里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会怎么选择?
容渊的面庞突然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想起今日的见面,她一声冷笑。
“我只是要一个机会,就这么难吗?”元晟试图步步为营。
苏云却忽然抽出手来:“你不必如此!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离开。”
元晟只觉心中一阵无力,他轻叹一声,郑重看着苏云,低沉的声音坚决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本王说过,除非有更有力的一双手将你从本王身边夺走,否则,本王绝不会放手!”
“是吗?”苏云淡淡回眸,仿佛丝毫不为撼动。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应付元晟这来势汹汹的感情了,“可是我不爱你,我也没有办法!”
元晟看着苏云淡然没有丝毫涟漪的面容,只觉胸中的怒火哗一下都灭了个干净,不由苦笑道:“本王爱你,这就足够了。”
“那……要是我以后爱上别人了呢?”苏云挠了挠头,很煞风景的问道。
元晟只觉的心头一阵堵得慌:“那本王就杀了那个人!”
苏云抬头,很仔细的端详了元晟半晌,就在元晟心如擂鼓,以为她要说句好话的时候,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思春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元晟握紧了手掌,关节咯吱咯吱作响,沉声冷喝:“别试图用装傻来逃避本王!”
苏云的小身影早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外,只剩下他面对着落日的余晖静静伫立。
窗外,夜色渐浓,大如圆盘的月亮高挂当空,清辉洒在院子里的树木上,仿佛笼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微风吹来,树叶簌簌,属于秋天的凉意在连绵的雨后越发的清晰。
屋子里,静悄悄的,梳妆台前,苏云对着镜子头一点一点的,眼睛已经闭了个严实了;而另一边夏荷和绣嬷嬷却忙得热火朝天,身后还有四五个捧着衣服首饰的丫鬟静静站立。
“这支簪子太素了!换一支!”绣嬷嬷拿着一支羊脂玉的簪子在苏云头上比了比,皱眉放在了一边的托盘里,又拿起一支翡翠的在她头上比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夏荷等几人问道,“看看这支怎么样?”
夏荷低头看着托盘里被绣嬷嬷否定的一排簪子,犹豫道:“王妃带什么样的都好看,羊脂玉的显得超凡脱俗,翡翠的显得端庄贵气,金银首饰也别有一番风采。”
夏荷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这些都仅限于王妃在睡着的时候,不过这话就算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就在一家人正在为给苏云带什么簪子为难的时候,苏云忽然睡眼迷蒙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起身就朝外走去。
一行人愣在当地,看着抬脚就往外走的女子瞪大了眼睛。
或许是夏荷一直跟着苏云,对于苏云一些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她最先回过神,喊出声来:“王妃,您去哪里?”
苏云这几天睡得觉少了,得空就补一会儿眠。今下午她一回来,元晟就派人来告诉她说宫里今晚有宴会,给安国将军容渊大败燕匪凯旋归来接风洗尘,但这都是浮于表面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会在今晚出场,这人便是传闻这几日被仁宣帝宠的上天入地的林姑娘。
仁宣帝会在这次宴会上郑重的向大家介绍这位林姑娘,以为日后她的封后打底。
因着这两个盛事,所以今天的宫宴,规格是空前的大。而以前,赵流苏在娘家时哪里有这样露面的机会?这次也是苏云身为焱王妃第一次在达官贵人们面前亮相,为了日后在贵妇圈子里有一席之地,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
是以绣嬷嬷一听到这消息,便亲自上阵,将苏云按在了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