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断逃亡的三好政康还有他的手下,齐藤信云在追击了十几里之后,就下令撤退了,毕竟他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六条本国寺之围已经解除了,剩下的就要交给织田信长的大军来解决了,只要他的神威军本队到达,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几天之后,织田信长率领两万大军抵达了京都,一同前来的还有浅井长政的八千援军以及齐藤信云的神威军本队,在抵达伊始织田信长就积极进兵,匆匆拜见正亲町天皇之后,织田信长就亲率大军前往石山本愿寺,本来是踌躇满志,希望可以一举消灭三好三人众还有三好军主力永除后患,但是刚刚从京都出发,就接到了三好三人众连夜逃离本州岛的消息,不得不引军撤退,而在织田信长离开京都之前,齐藤信云就已经开始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毕竟从名义上来讲,齐藤信云也是一方大名,虽然他是织田信长的盟友,但是他的领地距离京都太远了,京都的利益的事跟齐藤信云没有太多的关系,在织田信长的本队到达之后,齐藤信云也就收拾收拾兵马引军撤退了,只是到了比叡山附近。
“都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启程了。”齐藤信云吃下最后一口干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主公,能不能暂缓出发,我的白虎营还有几个士兵没有归队,暂时还不能启程,还望主公能够谅解。”岛左近走过来,神威军军规,部队启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必须要全员到齐方能启程,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掉队。
“是吗,那就等一会儿吧。”齐藤信云又重新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取过立在身旁的十文字枪,轻轻的擦拭着。
“实在是万分抱歉。”岛左近在一旁不断地说着抱歉,齐藤信云只是微笑着,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几个士兵还是没有回来,一刻钟时间又过去了,依旧是没有拿几个士兵的消息,虽然是冬天,但是齐藤信云清楚的看到岛左近脑门上的冷汗。
“左近,你的治军不是很严啊。”齐藤信云眯着眼。
“属下该死,还请主公恕罪。”岛左近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你……”还没等齐藤信云开口说话,一个鹰击护卫就跑了过来,半跪在齐藤信云面前。
“怎么了?”齐藤信云看了一眼那个鹰击护卫。
“主公,在前方不远处发现几具无头尸体,其身份无法辨认,但是看盔甲上的标识,好像是岛左近大人的白虎营士兵。”
“什么?”齐藤信云吃了一惊,而最吃惊的还是岛左近,他急忙抢过话头,问道:“在哪里?前头带路。”
“遵命。”鹰击护卫应和一声,转身向事发地点走去,齐藤信云和岛左近跟在那个鹰击护卫身后,一路上岛左近不断的催促着那个鹰击护卫,让他再快一点。走了五分钟之后,我们就看到密林内的一个小沟里,横七竖八的放着五具尸体,这些尸体穿着黑色的南蛮具足,两臂的肩铠位置上画着一个白色的虎头,旗指物还背在身后,但是已经染上了血色,尸体的旁边,是他们的大圆盾,但是武士刀和长枪全都不见了,这些尸体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没有头颅。尸体断口的赤红,雪地的鲜红,触目惊心。
“可恶,到底是谁干的。”岛左近看着地上的尸体疯狂地大叫着,齐藤信云打量着周围,周围十分干净,没有一丝凌乱,也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是抛尸现场,而不是案发现场,顺着地上的血迹,他们找到了案发现场,但是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以提供。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岛左近还在旁边低声呢喃着。齐藤信云看看了四周。
“能杀掉五个神威军士兵,袭击的人数绝对在十人以上,而且还是拥有武装的势力,但是这附近除了比叡山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齐藤信云低声念叨着,“这附近除了比叡山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大一点的势力。”
“启禀主公,在这附近还有一件寺院,不属于比叡山,但是和比叡山有一点联系。”一个鹰击护卫如是说道,鹰击护卫,他们的职责是传令还有传递情报,这附近的地形他们都已经摸得十分清楚了。
“又是和尚。”齐藤信云摸了摸下巴,“马上去那个寺院打探情况。”
“遵命。”几个鹰击护卫应和一声,退了下去。
“这一行,可能会有危险,你们要多加小心。”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内心不断祈祷着,希望不要出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实现的,该来的事情还是要来的,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启禀主公。”前往打探的鹰击护卫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那个寺院有什么异常吗?”我急忙从军马扎上站了起来。
“那五个白虎营的弟兄是不是那个寺院所杀目前还不太清楚,但是那个寺院的山门上悬挂着五个首级,我想应该是他们杀了我们的人,而且,山门上还悬挂着两面大旗,其中一面上写着‘进者往生极乐,退者无间地狱。’另外一面大旗上写着‘捍卫佛门清净圣地,诛杀佛敌齐藤信云’。而且全寺戒严,好像要有所动作的样子。”
“佛敌?”听着鹰击护卫的汇报,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子我跟佛敌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当初你在三河本证寺,你可是将整个本证寺化为了一片白地。还在本证寺的山门外对三百个和尚进行了磔刑,之后那帮和尚无论是石山本愿寺还是其他的宗派,都称呼你为佛敌了。”齐藤信虎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经过齐藤信虎的提醒,齐藤信云才想起当初在平定三河一向一揆的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齐藤信虎提醒他,估计这件事情他就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这儿事你还记不住,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齐藤信虎调侃道。
“唉,看来这帮臭秃驴是想报当年的仇了。”齐藤信云长叹一口气,“看来我们不得不大干一场了。反正织田信长也是要烧掉比叡山的,这活儿我就替他干了吧。”当然最后这两句,齐藤信云是用蚊子般的声音说的。
“但是主公,”竹中半兵卫向前一步,“军队中有很多人都是信佛的,如果对寺院动手,恐怕会引发兵变。”
“在神威军里,只有力量,只要进了神威军,就不要在想着什么神佛,神威军里没有神佛,有的只是人心,所以对于神佛不需要心怀忌惮,佛寺中的佛像也不过是一些金属和木头,所以传令下去,可以进攻的立刻集合,对神佛心存忌惮的,趁早脱下铠甲走人,我的军队里不需要这些没用的软蛋。”
“这……好吧。”竹中半兵卫想了一会,还是退下了。
两刻钟之后,大军列队完毕,令齐藤信云感到欣慰的是,没有一个人退出,特别是白虎营的士兵,从列队到集合的速度最快,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被杀,他们比谁都感到悲愤。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对山上的寺院发动进攻,不要忌惮神佛,要相信自己的内心。”齐藤信云在阵前激励士兵。
“哦……”士兵们高盛怒吼。
“剩下的我没有要说的,我就只有一个命令。”说到这里齐藤信云停顿了一下,士兵们都侧着耳朵,准备仔细听这最后一道命令。
“遇持兵者,杀!!!”冰冷的声音,在神威军士兵的耳边回荡。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对山上的寺院发动进攻,不要忌惮神佛,要相信自己的内心。”齐藤信云在阵前激励士兵。
“哦……”士兵们高盛怒吼。
“剩下的我没有要说的,我就只有一个命令。”说到这里齐藤信云停顿了一下,士兵们都侧着耳朵,准备仔细听这最后一道命令。
“遇持兵者,杀!!!”冰冷的声音,在神威军士兵的耳边回荡,带着这样的命令,神威军士兵们对着山顶上的寺院发动了进攻。白虎营作为神威军的一番枪冲在了最前头,岛左近把白虎营分成了四个备队,岛左近亲自指挥,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子向着山顶前进,在白虎营的身后,是前田庆次的朱雀营和金森长近的玄武营,而白虎营最中间的两个备队拿着草草砍下的两棵树,这两棵树已经简单的修理过了,上面的枝叶也已经去掉了,士兵们举着盾牌,保护着自己的身体。
持兵者杀,士兵们嘴中念叨着,就算是在前线指挥的岛左近、前田庆次还有金森长近三人,他们也不断的念叨着,毕竟这道命令非同小可,这是一个简单的命令,却又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命令,现在他们的对手不是普通大名的军队,而是是和尚,是吃斋念佛之人,亦是佛门中人,他们是侍奉佛陀的人,而佛陀是什么,是这世人精神信仰的寄托,齐藤信云的这个举动无异于对整个日本佛教宣战,如果说之前的火烧三河本证寺是对石山本愿寺的宣战的话,那现在齐藤信云进攻妙泉寺,就是对整个日本佛教宣战,无论怎么说,齐藤信云佛敌的这个称号是彻底的坐实了。
祖惠是这个寺院的和尚,这个寺院其实叫做妙泉寺,当漫山遍野的士兵冲向了山顶的寺庙,祖惠正在寺院的围墙内测防守,透过弓狭间,祖惠清晰的看到了他们的敌人,也就是主持口中的“佛敌”的军队,映入祖惠眼帘的是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他们的旗帜是三斜纹二头波头,他们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铠甲,头上戴的是黑色的头盔,就连旗指物也是黑色的,对于正在寺院内据守的的僧兵们来说,这可能是他们的恶魔,关于这些人的传说,祖惠也从主持大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听到的都是他们如何如何强大,如何如何秒杀对手,但是主持大人却总在最后补充一句“正义必胜,恶魔必败。”,当时的祖惠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些人,再想到那些传闻,祖惠心中犹豫了,“我们有胜算吗?”组会这样想着,虽然僧兵们也训练,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是这些职业军人的对手,祖惠看着眼前的敌人,他在发抖,拿着雉刀的手在发抖,他和他身边的同伴不断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但是黑压压的人群带给他们太多的压力了,仅仅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似乎无法让他们放下心中的负担,祖惠现在都后悔为什么要听主持的话去截杀那几个士兵,在劫杀那几个白虎营士兵的时候,祖惠也在场,他亲眼看到了那几个士兵的强悍,就为了杀那几个士兵,他们付出了十数人受伤的代价,而现在,同样因为那五个人,那个主持口中的“佛敌”竟然对着寺院发动了进攻,祖惠的手心满是汗水,头上冷汗直流,光看着这些人就已经这样了,待会儿如果打起来又该怎样呢,祖惠的内心十分迷茫,他抬头看了一眼矗立在那里的两杆大旗,一杆是“进者往生极乐,退者无间地狱”。而另一杆就是那个“捍卫佛门清净圣地,诛杀佛敌齐藤信云”。看着这四句话,祖惠似乎心中有了些底气,他握紧了手中的雉刀。不光是祖惠,他的那些师兄弟也都有了一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