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她去。”候氏一个转身,抬脚便要朝外走,嘴里犹自恨声道:“大嫂便是这般管家的么?一个卑贱的妾,敢对嫡出的小姐动手动脚。”
“太太,太太……”向嬷嬷几步上前,扯了候氏的胳膊,看了眼床上的林易瑶,轻声道:“那边说,大太太罚了蓝姨娘跪祠堂,你去也没用。”
“才跪祠堂?”候氏高声道:“怎么的也该打了几十个板子才是,就这般跪个祠堂,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不分纲常,不守规矩……”
“太太,我的太太。”向嬷嬷小声的劝着候氏,“您就是寻了去,又能怎样,那狐媚子来个死不承认,你还能杀了她不成?二爷眼下正拿她当肝儿的护着,您难道没听说,现如今二奶奶的房里,二爷是去也不去了。”
候氏犹不肯甘心,向嬷嬷又道:“左右只是为小姐出口气,怎么出不是出,为什么一定要大房出手,我们自己……”
候氏闻言一喜,轻声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向嬷嬷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在候氏耳边言语一番,向氏连连笑了道:“这主意好,就照你这主意办。”
床上的林易瑶见向嬷嬷劝回了候氏,不甘心的道:“娘,你不疼女儿了,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也不替女儿做主。”说罢,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候氏刚要开口,向嬷嬷在一侧扯了扯她的袖子。
向氏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你大伯母已经罚了那狐媚子了,好了,你也歇着吧,娘还有事要做。想吃什么,使了丫鬟来跟娘说。”
竟是再不理会床上干嚎的林易瑶,带了向嬷嬷走了。
早春的夜,虽不及冬日的寒冷砌骨,但也不似仲春的温风熏人。
一弯上弦月高高的挂在天空,长长的树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有些长长的枝条便啪啪的打在窗棱屋顶上。除却这乱乱的声响,便是不远处,猫叫声,春天正是猫发情的日子,一声一声,凄历的吓人。
蓝雨薇紧紧的揪了胸前的衣裳,极力的将心间的恐惧压制住。生怕下一个瞬间,她便会拔脚而逃。她不明白,她又不是林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再怎么罚,也不应该罚到她来跪祠堂,那些黑底白字的牌位像一双双的阴阴的眼睛看着她,使得她背脊生冷。
“小姐,小姐……”压得低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蓝雨薇几步走了上前,将脸贴在门缝里,便看到含雁也正努力的往里看。
“小姐,你别怕,我在这外面陪你。”
蓝雨薇眼眶一酸,这个时候也只有含雁才记得她会不会怕,才记得要来陪她。她自从回到俯里便连林鹤轩的影子都没看到,他好像是刻意的在躲她。他不信她!蓝雨薇咬了牙,她并不稀罕他的信任,本来便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吸了口气,她轻声道。
“含雁,你回去,我没事。”
含雁却是坚决的道:“不,我就在外面陪着小姐。”
“我真的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含雁还想说不,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犹不得便回头朝后看,可是身后空无一物。她想或许是自己听差了,正想问问蓝雨薇有没有听到声音。门缝里便响起,蓝雨薇惊惧到极点的叫喊声。
“啊……啊……有蛇,有蛇……”
含雁一听,身子都软了,努力的拼了力气,使劲的拍门,“小姐,小姐!”
门里的蓝雨薇,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些在阴暗里昂着头,蜿蜒向前的蛇。为什么?怎么会突然便有这么多蛇。她紧紧的贴着门板站立,因为害怕,牙齿战战的打着抖,便连含雁的喊声也听不到。
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蛇,蛇,好多蛇……”
“小姐,小姐。”含雁听不到蓝雨薇的回答,她的双手拍得通红,已经麻木,脸上分不清哪里是汗哪里是眼泪。“小姐,小姐,你应我一声啊,你不要吓我。”
含雁再不敢耽搁,“小姐,你再等等,我去找二爷。”
含雁返身便朝外跑,不想跑出几步却因为慌乱踩着自己的裙角跌倒在地,额头狠狠的撞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眼前浮现几颗金星,她咬牙又站了起来,跌跌倒倒摸索着向前,嘴里一声接一声的喊着,“来人,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
“啊……啊……”
黑暗中响起蓝雨薇绝望而凄历的嘶喊声。眼见得,那些蛇里正有几条粗粗的长长的泛着绿光的蛇蛇朝她游过来。惊恐到极致的神经再经不起这一吓,在发出一声美女凄历到绝望的喊声后,她脚一软,眼一闭,便要软软的往地上倒下去。却在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间,跌进一个温暖而带着冷香的怀抱。她怒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却在睁眸的那一瞬间,对上一双比星星还要亮的眸子,那人似乎正焦急的喊着她。
“蓝雨薇,蓝雨薇……”
蓝雨薇掀了掀唇,想要对他笑一笑,却在瞬间的放松后,坠入沉沉的黑暗中!
有风温柔的滑过脸宠,带起阵阵的凉爽。
天空中那弯上弦月不知何时已然偏移,没入了黑黑的云层。猫凄历的叫声犹在响起,撕破夜的寂静。不远处,有灯光朝这边游移,先是一点,续而却是慢慢的多起来。凌乱的步子声在夜里显得极为清晰。
便在这时,一阵带着湿意的冷风吹过后,天空忽的便飘起了雨滴。
“二爷,您快些。”含雁催促着林鹤轩,“小姐她打小就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