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回神便明白了,于是同样压了抹笑,喝斥着身后的婆子撤下,生怕扰了屋子里林鹤轩的雅兴。
含雁看着婆子离开,转而叮嘱铃兰道:“小心了,一定不能假手她人,天塌了你也在这给我盯着。”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亲手煎好。”
含雁便起身进了屋子,对林鹤轩屈膝一礼,“二爷,奴婢想给小姐洗洗身子。”
林鹤轩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才走出几步,便见从安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爷,后门处,一个叫寻雪的丫鬟说是姨奶奶落了样东西在家里,给送过来了,要见姨奶奶。”
林鹤轩抚了额头,对从安道:“让她进来吧,记得避着点人。”
“是。”
不多时,寻雪被从安引了进来。
“奴婢参见二爷。”
“起来吧。”林鹤轩摆了摆手。
寻雪站起,目光便焦急的看向林鹤轩身后的屋子,“二爷,我们家小姐她……”
“你有什么话,问含雁吧,想来她说的话你总是肯信的。”
林鹤轩侧了身,示意寻雪进去。
一声惊呼过后,便再无声响。
稍倾,寻雪红肿了眼睛出来,默然无声朝林鹤轩福了福身便要走,林鹤轩却叫住了她。
“你想好怎样回你们太太和少爷了吗?”
寻雪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回?”
寻雪抬了脸,红肿的眼眶看着林鹤轩,“奴婢会告诉太太与少爷,小姐一切安好,外面的流言不足信。”
林鹤轩点了点头,不管这是寻雪自己的主意还是含雁的交待,他在心里都是佩服蓝雨薇的用人之道的。挥了挥手,寻雪退下,由着从安领了出去。林鹤轩却怔在了原地,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每个小姐都有丫鬟仆人,却不是每个小姐都能得到丫鬟和仆人发自内心的维护与尊重的!他的脸上生起一抹冷笑,抬脚朝另一侧院子走去。
“中毒了?”容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
林鹤轩点了点头,端了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道:“问过她贴身侍候的丫鬟了,说是她并不曾有以死相抗的心,只怕是被人所害。”话落,淡淡的撩眼看了看容氏。
容氏查觉到林鹤轩那一眼后,由不得便脸生寒霜,冷了声音道:“爷觉得会是什么人下的手?”
林鹤轩淡淡一笑,嗤声道:“谁下的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她自己的本意就行了。”
容氏微怔,细长的眉头一挑,脸上便带了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睨了林鹤轩,“爷有话就不能明说么?这样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
林鹤轩放了手里的茶盏,朝容氏身边挪了挪,抵了容氏的额头道:“妙鱼,我想我们很快便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容妙鱼脸上的笑僵了僵,她霍然抬头瞪目看着林鹤轩,“爷……你……”
林鹤轩笑了笑,朝着容氏轻轻的吹了口气,一股淡淡的兰若香便朝容氏兜头袭来。她慌乱如战鼓的心被这兰若香一激,越发的缭乱不堪。只怔怔的道:“是真的吗?”
“妙鱼,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容氏僵硬的笑便似被砸开的冰面,现出了一道道的裂缝,因着林鹤轩的俯视,她不得不以一种仰望的姿态迎着林鹤轩,僵硬了声音道:“妾身,自是高兴的。”
“那好。”林鹤轩再次下压了压,“今晚我们便试试吧。”
许是林鹤轩的压得太近,又或是容氏仰得太吃力,她突然便转了头,躲过了林鹤轩的视线,“今天是爷和蓝妹妹大喜的日子……”
林鹤轩像是忽然又失了兴致,随着容氏的那一撇头,他也跟着往一侧歪了歪,离容氏有了半臂的距离,目光停在容氏一起一伏的胸间,嘿嘿一笑道:“妙鱼,早前你使了嬷嬷和玉枝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吃味了呢,心急火撩的赶了过来,想不到你又将我往那边赶。”
容氏闻言瞪眼道:“嬷嬷没跟你说清楚吗?我是使她来问声爷,明日妹妹什么时候来敬茶,明日我要去桃花庵上香。”
“她这一中毒,只怕明天的茶也敬不了了,你有事你便去忙吧。左右以后的时间还长,茶随时都可以敬的。”林鹤轩淡淡的道。
“这怎么行?”容氏连忙道:“按规矩,明日敬了茶她便是正经的姨奶奶,若是茶不敬,岂不是只是个通房丫头。”容氏看了林鹤轩,一本正经的道:“爷,这样怕是不好吧?”
林鹤轩几不可见的冷声一哼,你觉得她是个通房,可你可曾想过,爷既不曾要过她的身子,她便只是这林俯暂住的客人,假以时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莫说什么妾,便是个诰命夫人于她也不是不可能!然想到蓝雨薇振翅高飞的那一幕,忽的便觉得心底某处似是被蚂蚁咬了口又像是被草给划拉了下,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再说了,她是我下文书聘的妾,名份已经在那里了。”林鹤轩淡淡的道。
容氏还想再说,却在看到林鹤轩那黑的像是化不开的眸仁时,抖了抖,压下了到嘴边的话,又想起早前华铭挺托人递进来的话,于是便道:“那,既然这般明日我便不等了,我直接带了玉枝去桃花庵,回来再去看望妹妹。”
林鹤轩点了头道:“要不要让从安或是从白跟着?”
“不用了。”容氏摇头道,“你让他们侍候惯了怕是离不开,我另寻些小厮护卫跟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