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重新坐了下来,扫了傅青风一眼:“你不必过去了!”
“不用过去了?”傅青风有些不解地看着水溶:“你不是说你的王妃正发着烧吗,你真的不担心她?要知道,她那副小身子,可是很弱的!”傅青风一脸的纳闷,颇有些怜香惜玉。
水溶瞅了他一眼,面覆寒霜静静地道:“没这个必要了!”
傅青风着实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水溶如此说,他也就罢了,放下药箱,收拾着案上的药材。
水溶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目光无焦躁地望着窗外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脸色越来越冷。
半晌,傅青风收拾完了,转过身来:“对了,最近水墨白似乎没什么动静啊!”
水溶面色变得缓和了一点儿慵懒地道:“那位二皇子暗里向他的门客悬赏呢,如果有人能出入那片竹林,赏银两万!”
傅青风倾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挑挑眉:“那里,水明畅可是布下了八卦阵,能闯进去而不被他发现,可不容易。不过?”
说着忽然了然地冲着水溶一笑:“玉面飞狐应该有这个能力!”
水溶眯眯黑眸,脸上浮起一丝哂笑:“没错,他有那个能力,不过,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傅青风会意一笑:“说罢,需要什么?”
水溶邪邪地一笑:“好戏才上演,你说,水明畅会不会发觉?”
傅青风思忖着道:“依他的聪明,想发现应该不难,不过,玉面飞狐是谁,他从没失过手,不是吗?”说着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掷向水溶。
水溶伸手接了,看了看,嘴角扯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谢了!”
水溶回北宫时,黛玉已经回来了,水明畅的药还真不错,仅服了一副自己的烧便退了。
水溶一直设想着和她再次相逢的场景,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会哭吗?她会自己恨之入骨吧,今天清晨他发现她发了烧,会不会人憔悴得如同纸娃娃一般。
一想到这些,水溶竟然有一丝不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怀着一丝忐忑,他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再次相逢的场面竟然是如此地平静,这让他一愣。只见,她此时正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她优美的脖颈,她的字,秀逸中透着大气,久闻她才情出众,林家书香门第,想来家学不差。
桌上摊开着一本经书,她抄写的应该是上面的内容,昨夜抄的,已经被自己盛怒之下撕得粉粉碎,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坚持。
水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心,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存在了,黛玉抬起头,冲着他轻声道:“回来了!”说着仍继续手下的抄写。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根本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神情也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半分异常。
水溶倒愣住了,他瞪着一双好看的黑瞳看着她,昨晚他那样对她,任何一个女子都受不了。他多少还是清楚她的性子的,林黛玉清高骄傲,沉着冷静中又不乏倔强,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头。
据自己所猜,即使她不象别的女子那样自怜自怨,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怎么着也会恨他,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而且心里还会暗暗诅咒他。毕竟,从一个女子的角度看,昨晚他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她怎么恨他,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不仅没有这些情绪,而且,她还对自己很温柔!
这,是什么状况,她,唱的是哪一出?
“嗯!”水溶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而然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两只黑瞳一瞬不瞬地静静地打量着她。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似乎好多了,不象是有病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水溶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肯定是水明畅替她治好的,想到她竟然在那片竹林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心里又莫名地有些不舒服,有些犯堵。
见水溶盯着自己,黛玉淡然一笑:“王爷,才不过一天,怎么,就不认识为妻了吗?”语气温柔带着一点点地俏皮,还有一丝哂笑,笑容看上去格外地动人。
水溶突然呵呵一笑:“林黛玉,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黛玉放下手中的笔,小心地吹了吹刚抄好的经书,绽开一个动人的笑靥,似乎一点也不为昨天的事介意:“王爷此言差矣,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出嫁从夫,所以,王爷做什么,为妻也不能拒绝,一切以丈夫为主,这是每一个女子都应该做的!”
黛玉的语气诚恳温柔,声音柔和,十足的贤妻良母,根本看不出半点的怨恨。这让向来洞悉人心的水溶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置信地看着黛玉,她的反应也太反常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林黛玉受不住昨晚的打击,变得不正常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黛玉立起身来,一双水眸温柔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水溶:“王爷,还没用晚膳吧?”那语气,柔和得让人的心也柔了起来。
黛玉这么一说,水溶顿时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饿了,于是点点头:“娘子,我饿了!”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外走,神情天真又单纯,仿佛昨晚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这表情切换得还真够快的,黛玉感叹之余微微一笑:“好啊,王爷,为妻已经吩咐厨房,给王爷做了你最爱吃的菜!”黛玉的眼,依旧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