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迈开脚步便要走,不是么,这里只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前面的路,还得自己去走。
没想刚迈出一步,便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直冒金花,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黛玉的脑子慢慢地清明起来,眼前渐渐地有了焦距,是水明畅!自己正倒在水明畅的怀里,他的怀抱好温暖啊,温暖得让她想哭,好想就此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就这么一直待着。
可是,她还没糊涂到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大皇子!这个怀抱不是她该留恋的地方,于是,黛玉强挣扎着想挣脱,却被对方制止:“你发烧了,别逞能!”说着一把抱起她,迈步向前走去。
黛玉虚弱地道:“放下我罢,我没事的……”水暖畅默不作声,脚步不停,向那间林中的小竹屋走去。
头脑昏昏,可是他的怀抱却让无助的她有了一丝的贪恋,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不再挣扎,所有的坚强悉数崩塌,阖着双眸,他将自己带向何方,她已经无力去计较了。
来到竹屋,他动作轻柔地将黛玉放到那张竹榻上,扯过一床薄薄的毯子盖住了她,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她绯红的脸:“好好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细心地为她掖了掖毯子,然后走出屋去。
此时的黛玉,迷迷糊糊间根本听不到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凭着意识感觉着自己被安置在了一张床上,但没有力气睁眼打量屋内的摆设,几经挣扎,终于徒劳地阖上水眸,昏昏沉沉地陷入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似乎在人进来的声响,但是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根本睁不开眼皮,梦里,依稀全是水溶的脸,天真无邪的,阴沉仇恨的,邪肆恶毒的,一张张不怀好意地笑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逃不掉躲不开……
恍惚间,又是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肆意地羞辱着自己,自己被他按住,挣不开逃不掉,赤着身子在他身下承欢,那双仇恨的眸子如寒冰,却偏偏那么得意地狂笑着……
黛玉紧蹙双眉,呼吸遽然急促,额头上满上冷汗,嘴中不自觉地发出呓语。
水明畅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他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几步来到榻前,注视着面前这个柔美的女子,神情如此紧张,她在做恶梦?
平时清冷从容的她,此时一脸的惶恐,她梦到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黛玉的头在枕上摇摆着,神情似是非常紧张:“求你,不要……”然后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呼吸急促,双手不停地乱抓着。
水明畅不由自主地握了她的手,声音如清风般温暖而柔和:“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柔和的声音仿佛一缕春风,刹时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恐惧。
是什么令她如此恐惧和失态,甚至梦中都如此不安?
他抬起清冷的眸,若有所思,望着紧阖双目的柔弱女子,心中浮起一丝怜惜,一丝异样的情愫攫住了他的心,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柔地抚着她紧皱的眉心……
在他的安抚下,黛玉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黛玉终于睁开了眼,眼前的明亮让她一时不适应地眯起眼眸,这是哪里?
她强撑着坐直了身子,这时,一道清隽的身影进入自己的眼帘,是水明畅,清冷的脸上此时依旧淡淡地:“醒了?”
黛玉怔了怔,她想起来了,自己发烧了,似乎在这里睡着了罢。
这里,是他的竹屋?
黛玉四目打量着,屋内竹案竹椅,雅洁精致,有如他的人一般不染尘埃。黛玉由衷地道:“谢谢!”
水明畅未置可否,转身走开,不一会儿手中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过来,递给她:“喝了它!”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黛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一面垂首看了看,碗内是褐色的汤,此时正冒着热汽,袅袅上升,一股药香窜了过来。
“药!”水明畅的回答简短而干脆,清朗如玉,声润如珠。黛玉接过来,低头看了看,随即抬起头有些不置信地道:“你也懂医术?”
肯定是的,不然这药是哪里来的呢,一定是他煎的。水明畅看也不看她,坐在竹椅上,为自己缓缓倾了一杯茶:“怎么,很意外吗?”漆黑的双眸似不经意地扫过来。
黛玉忙道:“不是,只是有点奇怪!”一面轻声一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大皇子,也懂医术!”
水明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醒来后她的情形好多了,笑容也如以前那般灿烂,神情也轻松了不少。见水明畅不语,黛玉也不再问,端着碗慢慢地喝了下去,药虽苦,但良药苦口,她还是明白的。
水明畅走过去,接过碗,变戏法一般伸过一只手来,白皙的掌心里,一颗雪白的冰糖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手指细长,手掌很宽大。
黛玉有些发怔地看着他,水明畅淡淡地道:“刚才的药很苦!”
“嗯,”黛玉毫不犹豫地执起来放进嘴里,那如蜜般的甜丝丝滑进咽喉,似乎能甜到心里去。
看着她含着冰糖,如玉的腮边梨涡儿一隐一现,那样子煞是可爱,水明畅下意识地移开自己的目光,放下药碗,看向窗外的竹林似是解释道:“对于医术粗略懂点,但不精!”
黛玉点点头,抬头向他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我也是,粗晓皮毛!”